正文 第一章：深水未知
正文 第一章：深水未知 (第2/2页)在附近，查来查去，就剩老肖家这一门孤零地延续着肖家香火！有时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沧桑，变化莫测。
现在的老肖也算是子承父业了。但当下，战乱动荡不止，又是国民党共产党又是日本人的，附近村庄暂时已没有人家还有心思再把小孩送出来读书了。也更没有人敢教书，当兵的一拨一拨地过来过去，活命要紧！
当下，时值四月，大地泛绿。
与前几天相比，老肖家又安静了下来。因为前几天是清明节，各家各户都要到山北坡坟地祭扫，有时有人会路过老肖家，歇脚扯闲。还有几个抱着小孩来的，放下来丢在小波子身边要他们一起玩耍。哪知，大多数带来的小孩时间不长就哭了。小波子总拿眼珠子盯着人家小孩，小孩总被盯哭！连大人也觉得说不上的奇怪。
这一天，老肖醒得比平时晚些。因为他在昨晚做了一个怪梦，被梦惊醒，好久没睡着。直至天快亮时才又睡熟。
当老肖睁开眼醒来时，发现太阳已早早升起，光线能从窗子透进来照到床脚了。屋子里并没有人，他估摸着是老婆带上小波子到屋外忙活了。
他也就没急着起床，因为梦的原故，困意还没散去。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努力寻摸着昨晚的梦。
他好像记得，梦里有小波子。小波子在水里，水很怪，有光，像是极小的微粒在水里发着光……小波子在水里好像有点变形，眼睛变得更大，更亮……那水中的光粒还会围着小波子身边流动……水好像并不淹人……小波子看着光粒变化，光粒好像能从小波子的身体进出……
老肖还记得梦里有声音，低沉的声音，带着些震动，似乎是从身子底下发出来的。但他不确定，这声音是梦里的？还确实就是身子底下发出来的？他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
老肖正想着梦，这时他老婆追风赶火地从外面进来，见老肖醒了还没起床的意思，就开始滚着舌头说话：
“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赖床！今天咋就这么能睡？……你快点起来，猪闹腾得厉害，圈里都呆不住了！就像鬼子要来杀它似的……”
一阵子脆响，就像是打马路过！他老婆话没说完，气都不喘地就又端着一瓢麦麸急急走出去了，仿佛身后还拖着一长串的没说完的话。
老肖并没听清他老婆走出门后的话语，但他真切地听清了老婆说出来的“猪”、“鬼子”！猪他倒不担心，可是鬼子这两字却让他清醒了许多。因为前两天清明时马庄的人来歇脚扯闲也提到了鬼子，说是他们有人听说在赣江东湖口见到了好多鬼子，还有大船，像是在赣江上面刚刚打了一仗！好长时间没有听到打大仗了，咋又打了？不过传闻未必真实。但是，如果日本人真在东湖口的话，那么倒要小心点为好。赣江东湖口到这不到百来里地，如果鬼子往这边来，晃悠着一两天就能到！走水路那就更快了，用不上几个小时。鬼子摸不准的，说来就来。去年寒天，对岸的老爷庙，刚有一帮外地人来租船过了岸，前脚刚走，后脚鬼子就到了。鬼子没抓到人，就把租船的两个老头和几个老爷庙里的和尚推到湖里！大冬天的，差点冻死。几十个鬼子，临走时还烧了老爷庙附近的好几只船。那可都是些大船，怪可惜！
老肖一下子没心思再去想梦了，准备起床。
就在老肖起床的意念刚刚在脑海里出现的一刹那，突然，梦中的那个低沉的声音这时又出现了！他僵硬着身子，保持不动的姿势，似乎要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去感受那声音！
没错，就是这声音，非常真切！虽然这声音轻微得几乎让人无法用耳朵听到，但老肖能够确定它真切存在。
这次不是在梦里！而是来自湖水里，自小在湖边长大的老肖非常确定！而这声音又让他莫名地不安，因为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老肖急忙穿起衣服奔向门外。
一出门，老肖就看到他的儿子小波子站立在临湖的断崖边一动不动，面向东南，抬起手臂指向老爷庙方向。这时，太阳、老爷庙、小波子成一条直线。老肖被眼前他儿子的举动和景象惊住了！
就在这慌张的当儿，老肖又发现了怪异：本来对岸的老爷庙由于比较远根本无法看清，平日里能够模糊看到对岸的湖岸线就已是极为少有的了，这时却看得清清楚楚，老爷庙仿佛慢慢变高变大了起来！在太阳照射下，老爷庙的影子映在湖面上，慢慢成了一条横断湖水的深色线带！
与此同时，南面的湖面上慢慢过来一艘船，向老爷庙与太阳形成的深色线带开来。
老肖看出来了，这是一艘非常大非常大的船！是老肖平生从没见过的大船，大概有普通的渔船好几百倍大！至少有大几百上千吨，好像是铁壳船，船上还挂有日本国的旗子。
这是一条日本人的军舰！刚刚在屋内听到的声音，就是这只日本军船发出来的！
此时，湖面好像是凝固了一般的平静，连平时湖面上独有的“湖风”也不见了！
转眼间，日本大船就已开进“深色线带”！而当船刚进入的那一刻起，深色线带的水面就开始慢慢“涨”起，明显与两边的水面形成高低落差！刚开始，日本大船被涨起的水面慢慢抬高了一些，随后，日本大船停止不动，而水面却还在继续涨，直至日本大船被淹没！
涨起的湖水与两边的水面高低落差足有二十米！因为老肖家的临岸地面平时也就高于水面七丈左右，这时涨起的水面几乎与老肖家的临岸地面持平，几乎到了小波子的脚下！
这高高涨起的湖水，就像一条横断鄱阳湖水面的宽宽的“水坝”，将日本大船裹陷其中！随着“水坝”高度增加，“水坝”也慢慢变得明亮起来，明显与两边湖水的颜色截然不同。
“水坝”里明暗变化不停，随后又像是多出了许许多多发光的微粒在“水坝”里游动、聚集、扩散……发光的微粒越来越多，围着日本大船转动着……渐渐地，“水坝”里的日本大船影像变得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不见……
“水坝”开始慢慢回落，最后恢复平静，与原来的湖面并无两样为止。
当然，日本大船也不见了！
湖面又一如平时，有潮有流，堆浪头开浪花，风撵水欢……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老肖被刚才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一奇异的景象也就持续三五分钟，甚至让老肖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竟然完全没想到小波子是否有被湖水卷进去的危险！他甚至都把小波子看成是这一奇异景象中的一部分。
不但老肖，就是不远处同时目睹这一切的老肖的老婆也是如此，这三五分钟里都呆住了！也似乎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定”住一样，不让任何人去干扰这一切！
老肖使劲地眨巴眨巴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儿子，又转头看看猪圈旁的老婆，他老婆也正惊魂未定地偏转过头向他看过来。两人一时都说不出话，呆立着！
而小波子这时也回过头，仍像平时那样用两只亮亮的眼睛“盯”着老爸。过了少许，小波子慢慢走过来，安静地站在老肖身边，仍望向湖面。
老肖这时才反应过来，用手臂拢过儿子让他贴得自己更紧些。
老肖简直不敢相信刚刚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甚至和他刚刚在梦里见到的一样！
“大船我见到过……昨晚我在梦里见到过这大船……”
这时候，老肖听到了儿子的轻轻的声音。
老肖低下头，心底下泛起莫名的惊讶，怔怔地看着儿子。
还是那两只亮亮的眼睛！
不一会，老肖身边又多了一些人，都气喘吁吁的。他们都是刚刚在附近地里忙活的马庄人，见到了刚才湖里的一幕急急地跑过来聚拢在老肖家屋前的湖岸边，都拿眼睛使劲地搜寻着湖面，一边惊魂未定一边七嘴八舌！
“刚刚你们都看到了吗？”
“刚刚湖水咋地啦？……”
“你们见过湖水有过这样子的吗？是不是我看花眼了？”
“大船呢？刚刚还在湖面上的呢！沉下去了？”
“大船哪来的？船真大！从来没见过！……”
“好像是日本人的大船……”
“大船咋就一下子看不到了！……”
“湖水咋就一下子升起那么高！奇怪……”
“大船沉到湖底去了？……”
“是不是湖里有什么……？谁看到没有？……”
“一定是大船装了什么不该装的东西，大湖不让走了……”
“恐怕会要出大事情……”
“日本人的船，就不该来这里！跑这么远来闹腾！”
……
当时的马庄人并不知道，这事随后就震惊了全世界！
鄱阳湖平均水深不过8米左右，最深的地方也只不过15米，偌大的“神户丸”号军舰上下连带舰岛天线杆也足有十几米，怎么会沉没后就一下子完全不见了呢？
蹊跷之极！
但紧接着不数日还有更为蹊跷的事发生，可就没几个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