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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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学校终于开学了。潘晓梦这天晚上搂着方方的腰痛哭流涕，“方方啊，你去学校了，姐姐怎么办啊？”相当浮夸的演技，可是却十分顺利地赢得了方方的同情心。
　　
　　“姐姐，对不起哒。”方方很内疚地说。
　　
　　我一把将潘晓梦拎过来，说道，“你别闹了，方方明天还要一大早起来上学呢。”
　　
　　潘晓梦眨巴那双大大的眼睛看了下我，有更加悲痛道，“跟这么没有情调的人单独相处，往后可怎么过啊。”
　　
　　我嘴角有些抽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她拖上楼。
　　
　　第二天，一大早我看到方方的表哥阿阳正坐在客厅里翻阅报纸，深蓝色的T恤和一条休闲裤，跟那天的白衣俊秀相比，此刻增添了不少阳刚之气。这人的气质难道可以随着衣服的不同而转化的吗？
　　
　　我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就在我决定转身上楼之时，听见了他十分明朗的声音，“早上好。”那一口整齐的白牙，在阳光的照耀下，笑起的那一瞬间，竟闪过一道白光。简直可以去拍一个牙膏广告了。
　　
　　“早上好。”潘晓梦笑嘻嘻地从楼梯上蹦了下来。他起身也笑道，“你好像永远都充满了活力。”
　　
　　“那当然，保持活力是维持年轻的最基本要求。”潘晓梦拿起了桌子上红彤彤的大苹果，一口咬下去。接着，她勾过我的脖子，问道，“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了。”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跟在我们后面一起出门。
　　
　　潘晓梦成功地以她的泪水征服了方方。方方请阿阳过来接替自己的空缺。而阿阳竟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此刻，他走在我们前方，时不时会指向旁边的一些商铺和建筑，给我们介绍道，“外地游客比较喜欢在这家买陶瓷工艺品，前面那家的木制品是百年老字号，旁边那家扎染布是本地人最喜欢光顾的。那间冷饮店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去，对面那家饰品店比较精致对了，中午想吃什么？有没有吃过这里的虾？”他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一阵之后，总算回过头来与我们搭话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他问道。
　　
　　我指了指后面，“她还在录VCR呢。”
　　
　　“哦。”他伸头望了望正在兴高采烈地拿着DV机自拍的潘晓梦。我亦跟着回头看了看，只见她又自己在那里手舞足蹈的。
　　
　　“呵。”听见笑声，我看向他，他意识到我的目光，就转过头看着我，动作很自然，表情很自然。可是我却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他接着刚才的问题，“中午想吃什么？”
　　
　　我想了一下，正准备开口。他便说道，“这里的虾不错。水煮虾再往前面走一点，那一家做得比较原滋原味。香辣小龙虾的话，旁边这家做得很好，很入味”他突然停下来，看着我，“你似乎没有在听我讲话，在想什么？”
　　
　　我一下子变得窘迫起来，因为刚才我的确分心了。本想着打个马虎眼过去，可是，他目光灼灼，令人感觉好像被抓住了一般。
　　
　　他耸耸肩，“如果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我大可带你那七层楼去吃点东西。”
　　
　　我知道他误会了，毕竟昨天我们的见面开场并不是很愉快，他对我有些偏见也很正常。“不是的，你误会了。”
　　
　　他双手抱怀，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发呆？”
　　
　　我有点气恼，发呆就发呆了，还有什么原因。
　　
　　“你不说，我会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这个人怎么没有一点当地人淳朴善良的优点，两个眼睛里面的光总是这么一闪一闪的，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我想反驳他，可每到这时我就嘴拙，一点话都说不出来。
　　
　　正在我跟他僵持着的时侯，潘晓梦一个箭步冲过来，把我推向前一大步，险些撞到阿阳之时，她又从后头一把抱住我，于是，我只看到了他受了惊的双眼直盯着潘晓梦。
　　
　　潘晓梦摇晃着她的脑袋说道，“你们在干嘛呢？在干嘛呢？”
　　
　　我不知道是该气她又一次成功地把我吓到，还是高兴她的误打误撞帮我解了围，只能无奈地说道，“在讨论吃什么呢。”
　　
　　而阿阳还在惊吓之中，潘晓梦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见他没反应，就没好气地推了他一下，“哎，有没有搞错？一个大老爷们，这样就被吓到了？还不如我们家夏夏。”
　　
　　我也没好气地推了一下潘晓梦，“那是因为我已经被你摧残习惯了。”
　　
　　潘晓梦挠着她那大大的脑袋站在那傻笑，很快，她就大叫一声然后迅速捂着她的宽额头，恶狠狠地看向阿阳，“你干嘛啊？”
　　
　　阿阳双手抱怀，悠哉地说，“一人一次，打平了。”
　　
　　最后，我们决定去吃水煮虾。而这一路上相当地轰动，因为那两个人几乎是抱成团过去的，还伴随着一声比一声高地骂声。还好，这时正好碰上早市刚散，大家伙都在忙着收摊，所以，顶多只是投来一两眼的注目光。
　　
　　当然，这也成为了我们在才刚十点半的时刻就坐在这家店里面吃中午饭的原因，再不吃饭的话，他们两个不知道还要做多久的马戏团表演。
　　
　　潘晓梦皱了皱眉问道，“没有蘸料的吗？”阿阳笑了笑，“吃这种虾，当然是原滋原味最好。”
　　
　　我动手剥了一个，尝了一下，的确很香甜，但是这种淡淡的口感，对于潘晓梦这种平时重口味惯了的人来讲，应该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的。
　　
　　阿阳见她还是没动手，就招手叫老板，“拿一碟蘸料上来。”
　　
　　就着蘸料吃，虾味道更加浓厚了些，我觉得也没有丝毫没有掩盖住原来的香味。
　　
　　吃完饭后，阿阳带我们去了一个制作陶瓷的店铺，而旁边有一家店铺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雕。我问阿阳，“这里可以做木雕吗？”他看了一眼，说道，“是啊。不过做木雕很难。”我说，“没关系。”潘晓梦早就已经走进那家陶瓷店在那里拿起一个陶瓷在不断地赞叹中了。我对阿阳说道，“你去陪她，我等一下过来找你们。”
　　
　　老板是一个帅小伙子，估计还不满二十岁。见我进来很热情地叫道，“姐姐，要买木雕还是自己做哒？”“我先看一看好吗？”“好哒。”他没有跟着我一起看，而是回到一个长长的制作台上，继续做一个还未完工的木雕。
　　
　　制作台对面有一面墙，在错落有致的木板上摆着形状不一，做工不一的木雕。有一些上色了，有一些没有。大部分的木雕做工都是很精良，但是却参杂了一些做工极其粗糙的作品。这些粗糙的作品都是一些比较简单，但是已经完工了的，有一个简单的爱心，上面刻了“miss”的字母，还有那种小时候坐的摇摇木马的小木雕，其中有一个比较复杂比较大的是一个婆婆坐在躺椅上纳凉的木雕。
　　
　　我指着这个木雕问道，“这个是你做的吗？”小伙子放下手中的工作，走过来说道，“不是哒，是一位游客做的。”“游客做的？可真厉害啊。”他拿下来用一块花布擦了擦，“是啊，那位游客在这里做了两个月才完成的。”
　　
　　“两个月？那位游客现在还在这里吗？”我有些惊讶。
　　
　　“她回去了。”他回答道。
　　
　　“那她不带走吗？”我接着问。
　　
　　他小心翼翼地将木雕放回，说道，“没有。有一些游客没有把木雕带走，留下来，回来的时候，可以再过来看看。你看哒，这一些都是游客们留下来的，里面还有一些，每过一个星期，就会换一批摆上去哒。”
　　
　　我决定也要做一个，他走到楼梯口下掀开帘子，眼前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个不同大小的木材，这些木材都已经经过干燥处理。他让我根据要做的东西的大小挑一块，我挑了一块三十公分长的木材，接着他带我走向里面的小庭院。小庭院里一个更加长的制作台边坐着一个小姑娘看装扮应该也是一名游客，她在雕一个不倒翁。基本形状已经有了，正在雕着上面的花纹，小伙子走到小姑娘身边说道，“等下会有点吵哒。”小姑娘立即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朝我笑了笑。
　　
　　他问我要做什么，我跟他完之后，他笑着说，“你这个得需要画下来哒，你看那位姐姐那种不需要画，我就可以直接给她加工外形哒。”我拿过纸和笔，开始画。
　　
　　我将画纸递给了他，他看了看然后在木头上又比划了几下，说道，“姐姐，这个外形完全加工完可能有点久，要三个多钟头。你是想要完全弄好的外形，还是弄到一半的那种？”我不太明白这两种的区别，他跑到里屋去拿了三个木雕，一个是已经完工的娃娃，一个是外形已经做好，只需要刻上花纹就好，还有一个是外形还需要再做进一步细致加工的。我指着第三个说，“要这种吧。这要多久？”我问道，“这个也要两个钟头。你要看着我弄吗？”他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当然。”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有些奇怪他的表情。想了一下似乎明白他表情里的含义，兴许是误会了我不信任他。于是，我又说道，“我只是想看看做一个木雕的整个过程。”
　　
　　他没有反应，只是继续用铅笔在木头上标记。
　　
　　两个小时过后，木雕的基本形状出来了，我拿着左看看右看看，很满意它现在的形状。小伙子拿出一套工具说，“我现在开始教你做进一步加工吧。”我看了看手表，说道，“我得去找我朋友了，明天你再教我好吗？”他笑着点了点头，“可以哒。”
　　
　　他送我出去，我在一个木雕前停住了脚步，是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个球正歪着头微微地笑着，我指着它问道，“这个可以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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