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却不能就此跨越
25 却不能就此跨越 (第2/2页)“东哥,就跟方远那时候一样,你面临的选择从来都没有变过。你老是让自己陷在这种选择里,不是你做得不对,只是你需要这些。没有人能清心寡欲过一辈子,一个正常人,总会和别人产生感情和联系。你只要会爱上别人,就一定会有这种选择。所以现在和之前都一样,你要选了。”
毛东不说话,张载焓就又开始委屈。他转向石丽雯,看着她。
“阿姨,我也很优秀啊,我不论样貌,还是家庭、工作、个人能力,每天承担几千几万人生命的责任,跟这个比起来,和东哥在一起要面临的负担已经算小了,我担得下来的。还有和东哥的感情,哪样不比一个他相亲刚认识几个月的人好?”
石丽雯见他要把话说开,有点着急,左右看了看。年轻夫妻还是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31床陪床大妈叹了口气,拿了个苹果开始削,也不往这边看。
对于这种情况,张载焓不知道该理解石丽雯的心情,还是该怨恨,还是该同情。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怡,她大概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突然站起来踩着高跟鞋一阵风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张载焓也站起来,毛东顺势拉住他,抬起上身,俩人轻车熟路地吻了一下,就和平时毛东还在睡觉张载焓去上班的时候一样。
毛东轻轻拍了拍他的侧脸:“别想那么多了,先回家休息吧。我再跟我妈谈谈。”
“我想你。”
“我知道。”
张载焓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了门口。他正要出门,就又被叫住了。
叫住他的是31床的陪床大妈。
“小伙子,别着急走。”陪床大妈走到他跟前,手里举着个苹果,“来,拿个苹果吧。脆甜。你说你每天要管好多人死活的,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张载焓有点愣:“不是管死活,就是指挥飞机的,要保证飞机的安全。”
“啊,我女儿老坐飞机出差的,原来飞机还得靠人指挥着……”陪床大妈又把苹果递了过来,“我代我女儿谢谢你哦。小伙子真是不容易。”
张载焓眼圈就红了。
他回头远远看了毛东一眼,接过了那个苹果,认真道了句谢,走了。
夫子庙老门东那条路走到尽头,明城墙边,有一个戏迷戏台,平时就是喜欢这些的大爷大妈来这定期集会,到了五六点可能还有演出。这地方张载焓一直都知道,因为在兰苑看戏的时候有人跟他说过,他只是没怎么想起来这事儿。
这次约他来的人,竟然是汪建。
汪建要到他的电话他并不惊讶,他也觉得有必要和汪建把话说清楚一些。所以周五晚上,张载焓和汪建在夫子庙见了面。汪建当然没穿军装,穿了件黑色的衬衣,休闲西裤,一身黑色都快淹没在夜色里找不见了。两个人没说其他的,只是聊一聊昆曲。汪建说老门东有个茶楼,可以听很地道的评弹和白局,言外之意,今晚两人就去茶楼里坐坐就好。
说着评弹,张载焓就又想起来苏州。近来想这些事情都想得有些厌烦了,可是脑子里的画面像关不住一样一个接一个蹦出来。
“载焓?”
汪建看他失了神,就试着叫了一声。
“哦,汪哥。想起来点其他事情,您刚说什么来着?”
汪建看了他一眼,可能因为年纪大他不少,张载焓总觉得汪建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
“你还没听过南京白局吧?”
“只是听说过,还真没听过。”
“嗯,那你赶得巧了。”汪建笑了起来,张载焓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赶得巧,是汪建挑了有白局演出的日期约的他,“今天茶楼里那位周慧琴老师,可是厉害得很的。”
张载焓笑了笑,没说话。汪建引着他上了茶楼,楼上已经坐的差不多了,满当当的人,满当当的桌子。中间靠右侧的位置,有个桌子空着,上边放了个木牌。汪建直接就领着他往那张桌子走,想来是之前预定的。
茶楼里光线一般,只是舞台上灯打得亮些,也不安静,到处都是不高不低的闲聊声。很多桌上瓜子皮扔了好几摊,还有人穿着布衣短打,端着一些水果瓜子在桌子间穿梭,哪里要就放上一盘。汪建他们俩刚坐下,就有人来斟茶了。
汪建坐的很直,军人姿态,端起茶碗喝了两口,然后冲张载焓温和地笑了笑。
“快开始了。”
说话间,就有个四十多岁微胖的女人上了台,然后是几位拿着二胡、三限、琵琶的乐师。大家都鼓掌叫好,张载焓也跟着鼓掌叫好。女人向观众鞠了个躬,琴胡开奏,茶馆里的人就安静了下来。女人一开腔是一口地道的南京话,张载焓听不太懂,只觉得声音婉转清丽,但又不像昆曲的雅和孤高,而是有一种市井民俗的暖意。
张载焓听着听着就高兴了起来,也冲汪建笑了笑:“汪哥,好听啊!”
他只一门心思听新艺术,没注意自己的手机,要不是这下回头跟汪建夸好听,也不会看见手机的屏幕亮着,来电显示是毛东。
大概听着好听的曲,张载焓心情好,所以看着毛东的名字,只觉得有种爱意和开心,烦心事都在脑后了。
他弯下腰接了电话,小声地“喂”了一声。
毛东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你在哪儿呢?听着不像兰苑啊。”
“在茶馆听白局呢。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你在哪儿呢?”
毛东说了句什么,张载焓没听清,就又问了一遍。
电话里,毛东的声音带了点笑意,也有点无奈。除此之外,张载焓还听出了一些委屈告状的意味来。
“你倒过得舒服。”毛东叹了口气,“我在北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