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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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仓库街陷入一片寂静。
埃尔梅罗二世紧紧盯住陌生的女人。
从这个一身红装的女人身上透露出的魔力味道毫无疑问是从者的特殊气息。即使伪装,也只能骗过人类,却很难骗过同为英灵存在形式一模一样的从者——尤其是骗过七个职阶中最专长于使用强大魔术的职阶,魔术的能力值达至最高等级的Caster。
——而埃尔梅罗二世就是Caster,他有自信大部分伪装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但他对面前这个从者毫无印象。
这不合理,鉴于他也是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参战者，韦伯维尔维特。
李清河不闪不避,任由对面一行人打量。
首先打破僵局的是不该存在的诅咒魔女。
“喂。”
漆黑铠甲的魔女跨出一步，睥睨面前不知来意的从者，语含傲慢和慎重：“你身上那明显的火焰味道——是Alter？”
李清河轻轻舒展鼻翼,嗅了嗅,然后对一头白发,肤色像死人一样苍白的漆黑的不详复仇者露出微妙的笑容。
“焰刑地狱……？”
她的尾音轻轻拉长,像是在哼唱咏叹,“烧死圣贞德的火焰，竟然是憎恶和愤怒的味道,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那位圣女在烈火中仍然心怀神明。”
魔女握剑的手指像是被灼烧一般抽动了一下。
“或者说,你是人为之下完全反转的，不该存在的Alter？”
拳头猛然缩紧，几乎在剑柄上按出指印来。
“——所有的邪恶尽在此处……！干嘛打断我！”
火焰和狂风中,被埃尔梅罗二世踹出去阻拦复仇者解放宝具的藤丸立香死死拉住暴躁的魔女，欲哭无泪。
“冷静！冷静！你要是放了宝具我们都跑不掉啊！”
“你放开！我要把她烧死！！！”
魔女愤怒地咆哮着。
“我想,只要是火焰都烧不死我的,复仇者。”
惹恼魔女的罪魁祸首还在喋喋不休：“我曾几次三番从火焰中延续下去,于是无论是地上之火还是地下之火，都不无法伤害我分毫，反而会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那就用拳头打死你。”
魔女冷笑。
不甚友好的回答，李清河却突然笑起来。
“我没兴趣和你打架。”她带着那令人不快的笑容说：“我是来找埃尔梅罗二世的。”
“我想，我没什么能和你说的。”
埃尔梅罗二世吐出一口烟圈，在朦胧不清的烟雾中观察陌生的从者，“不论你是从何渠道得知我的信息，我都不会和这次战争的异物过多交流。”
“——异物？”
“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一些吗？”
埃尔梅罗二世说：“你根本不该存在于这场圣杯战争中，你扭曲了这里。”
李清河高高挑起眉。
“要说此界的异物……你们难道不是吗？”
她的眼睛中金蛇攒动，“别想糊弄我，你们身上的因果线可没有链接着此世之物，不是其他平行世界的人还能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并且我具备「真名看破」的固有技能，任何存在都无所遁形……这个世界至少此时尚且不存在圣女贞德的Alter，韦伯维尔维特[诸葛孔明]，也不存在藤丸立香。”
李清河看向愣住的少年，对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重新面对埃尔梅罗二世。
“我本以为你是诸葛孔明……但就这个拿盾的女孩的情况来看，恐怕只是韦伯维尔维特作为诸葛孔明的附体容器吧？能力是诸葛孔明的，思考与情感则是以作为容器的埃尔梅罗二世为准？”
她咄咄逼人般拉近距离，“我说的对吗，埃尔梅罗二世？停止你燃烧刻着真实魔术的雪茄来窥探我的行为吧，没用的。”
“——够了。”
埃尔梅罗二世掐灭雪茄，制止了敌意浓重的其他从者想要发动攻击的行为，问李清河。
“你的目的是什么？”
她的目的？
李清河舔舔唇，紧紧盯着黑色长发的男性从者。
“我对卧龙先生敬仰已久，前来只为结识先生。可惜的是先生的思维并不在这。”
“……”
“把气氛搞得这么僵硬，是为了认识一下？”
通讯屏幕里的橘发男人忍不住激烈吐槽，“说是来寻仇的我都信啊！”
“寻仇？”
红衣的从者像是听到不得了的笑话，大笑起来，这次的笑容里不含之前莫名其妙惹人不快的微妙感觉，顿时柔化了紧张的气氛。
她眉眼弯弯看向藤丸立香手上的通讯器，“任何正常有理智的中国英灵都不会想找卧龙先生寻仇吧？”
“中国英灵。”话音落下后，埃尔梅罗二世露出遇见李清河后的头一个笑容。
“罗曼医生，”他慢条斯理说：“迦勒底最近不是新来了一位不得了的中国英灵？”
橘发的男人一愣，紧接着敲上手心。
“你是说女——”
“虽然无法见到真正的诸葛孔明，”埃尔梅罗二世挥手打断罗曼医生的话，脸上重新挂上那运筹帷幄般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我可以为你引见一颗光辉灿烂的永世明星。”
“谁？”李清河颇感兴趣，“明星？能称得上星星的——”
“何事呼唤朕？”
少女懒洋洋却不怒自威的傲慢声音传来。
李清河登时愣住。
纵观华夏浩瀚千年历史，黄尧舜禹夏商周，春秋秦汉又三国。两晋南北隋唐起，五代十国宋辽金，元明清后皇朝止。真正为帝者三百一十整。
运筹帷幄于垂帘之后，杀伐决胜于千里之外之伟皇不计其数，若说谁英明贤德开创繁荣，若说谁开天辟地伟业纵横，若说谁睥睨四海征战天下，似乎不少帝王都可以。
但，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是不同的。
只有一个是独一无二的。
李清河站直，绷紧身体，目光灼灼，带着不易察觉的惶恐和期待，压低又放轻了声音，以从未在她身上出现过的拘谨和恭敬之态，小心翼翼出声。
“英才远略，鸿业大勋。雷霆其武，日月其文。洒以甘露，覆之庆云。制礼作乐，还淳返朴。宗礼明堂，崇儒太学。四海慕化，九夷禀朔。沈璧大河，泥金中岳。巍乎成功，翕然向风……”
那位统治中华大地之龙。
前后执政近半个世纪。
勤勤恳恳，用正确的统治成就了正确的国家。
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
开创伟业。
历史功绩，昭昭于世。
唯一的女性。
皇帝。
“您可是，圣神皇帝？”
“啊……没想到在这人理烧却之后，竟然还能听到崔学士写的赞美词。”
出声的少女明显听到了那吟诵，通讯影像晃动，再次清晰时已不见罗曼医生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年幼的女性。
她撑开手臂倚靠在椅子上，注视屏幕上映出的红装女子，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不再有面对迦勒底众人时的烂漫和任性，而充满着和这过于幼小的体型不符的威严和沧桑。
“告诉朕，你是朕之后哪个家伙的武将？”
那份叹息，那份痛楚。
毫无疑问，是那位敢于推翻李唐皇室并像男人一样泼辣地实行统治的女人，
她以女人之身非凡地攫取到权力，有着杰出的才能、坚毅的决心和识人的能力，也有着冷酷的灵魂、肆无忌惮和政治上的投机主义。她对政治具有惊才绝艳的天赋，善于操纵宫廷的权力结构，对敌人、对手甚至自己表现出的残忍和报复心，让她登上通天之路，成为绝无仅有的女帝。
李清河低下头，灵子飞舞卷起的旋风将她包裹，待平静之时，那身现代的红色裙装已经变成了可以证明武将身份的最严肃的银甲红袍。
她一撩前袍，毫不犹豫单膝跪地。
“开元圣文神武皇帝座下，大唐正五品下怀化朗将，天策府武卫营副统，李氏清河，参见圣神皇帝。”
少女哼笑。
“小三那家伙培养的孩子？嘴上说的恭敬，算是可爱——自那没用的家伙被扶回御座，那些腐儒和墙头草们尽皆放开了嘴是骂朕祸害妖妇……朕生前还是死后的那些诋毁朕之人，朕都一一记在心里呢。”
“圣人的功绩伟业无人可损毁。”
李清河深深垂首，“后世的书中，圣人打击门阀，扶植庶族，发展科举；整顿吏治，严惩贪吏，拔擢贤才；广开言路，注意纳谏；重视发展农业，轻徭薄赋、与民休息……无论如何攻讦您冷酷好杀、任用酷吏、对外失利这几点，都无法掩盖您万丈辉光。”
“哈！”
少女大笑，突然一手拍上桌案，横眉竖目，浑身肆虐着残暴的气息。
“说朕冷酷滥杀，足以让你进入朕的拷问室！”
“圣人。”
李清河抬起头。
“是圣人开启了女子可以登堂入室的先河。自圣人之后，才有着这后面百花齐放，女子才真正得以抛开三从四德，开门施诊，丈量国土，高居庙堂，征战沙场。
“江湖之中建立了全是女子并敢公开教习剑武的秀坊，高堂之中站着身着红装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文官武将，无人会用女子身份指责我们，无人敢用女子身份嘲笑我们——这全都是因为您。
“您开创了女子最好的时代。”
明明李清河并没有认罪，也没有直接应对她的责骂，唯一的女帝却沉默下来。
“……卿的世界是这样的吗？”
“是的。”李清河一字一顿。
“圣人最想看见的太平盛世，平等国土，都为圣人而争相绽放。圣人的碑前，都是用心赞美崇敬于圣人，因为圣人而鼓起勇气走出闺房的女子。”
“……咿哈，这是理所当然的。甚至可以说做得太晚了。”
少女消散了气势，重新倚回靠背，带上了一丝几乎称得上是温柔的笑意。
“逐渐恢复朕的威信，就该这样才对。”
李清河望着少女轻快的笑容，也弯起了眼睛。
“能得圣人欢颜，清河作为大唐之人，此行无憾。”
藤丸立香看着气氛越来越诡异的二人，尤其是和平日骄傲肆意形象全然不同的女帝，忍不住扯了扯老师的衣袖。
“老师您叫陛下来，难道是为了……？”
“脑袋转的很快嘛，立香。”
埃尔梅罗二世同样用气音回复少年。
“她之前透露中国系从者对诸葛孔明的敬意，所以我特地让罗曼医生把武则天叫来。我的猜想没错，中国系从者看到武则天，都会表现出十二分的尊敬，一些不触及原则的问题，是绝对不会对她隐瞒的。而且连续战斗对我方很不利，如果能探得对方的意图，不做敌人就再好不过。”
藤丸立香点点头，却又出现新的疑问。
“不过什么叫做她的世界？”
“卿的世界很有意思。”
幼小的女皇帝兴致勃勃。
“是的，圣人。”
李清河方才已经得到开恩站了起来，此时正笑着为具有孩童一般率真的好奇心的女皇陛下解释：“我的世界和多少存在差异，但有着相同的未来的编写事象的主干上的平行世界群不同，可以说是少之又少的脱离了人类史的巨大浪潮，改写了灵子记录固定带的奇迹，彻底走上了一条不同的未知之路。”
“脱离灵子记录固定带？！”
通讯影像中蹿进来一个橘色的脑袋，“这不可能——呜哇对不起陛下别打我！我错了！我不该插嘴的！”
“灵子记录固定带？”
藤丸立香没有听说过这个词。
“……看在御主也好奇的份上，朕暂且饶恕你打断朕的罪。”
鼓着嘴的女皇陛下冷哼，“到了无用男人戴罪立功的时候了，解释。”
“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刚才被追着打的橘色脑袋重回影像中，刚要张口。
“等等。”
埃尔梅罗二世挥下一道隔绝声音和气息的结界，才对罗曼医生点点头。
“现在可以了。”
“这个概念很复杂……”罗曼医生讪讪抓头，尽量仔细浅显地解释：“灵子记录固定带意指以一定的间隔固定事象平均值的时间点。
“这个宇宙允许无限的可能性，因而产生了众多平行世界与不同发展的历史。
“但毫无极限的可能性会耗尽宇宙的寿命。若是置之不理，名为时间的大树就会无限地开枝散叶。这样的行为就如同从中采伐不需要的枝叶，使其一直维持只有「根干」的状态——这个比喻再恰当不过了。
“所以要在一定的时间点，将脱离「最强而稳定的路线」的特例世界（路线）加以采伐，以防止能源的不当浪费。
“成为固定带的历史即使受到来自过去与未来的干涉也不会改变，因此位于固定带的事象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变动。
“假如从「固定带」移动到过去试图改变历史，只要抵达「固定带」，历史就会硬生生恢复原状。
“在拥有灵子记录固定带的宇宙，被登录为固定带的「结果」绝对不会改变，时间移动者能变革的仅有其「过程」。”
罗马尼阿其曼深吸了一口气。
“一两个人，或是数人的人生或许能被拯救。
“然而，名为人类史的巨大浪潮是绝不可能被改变的。
“这就是灵子记录固定带，被魔术世界称为「人理定础」的存在。”
“这不对劲，如果历史无法被改变，那所罗门是怎么烧却人理的？”
藤丸立香问。
“破坏比创造容易得多——他通过魔神柱在每个重要的记录点布置烧却式，让火焰覆盖整个地表，烧毁了所有生命与文明，并将他们作为残留灵子提取出来，破坏了人理奠基，将人类史的强度归零，制作特异点，截断历史的洪流，排斥前后的联系。粗暴地摧毁了灵子记录固定带对人类历史的固定。
“人类全被烧光了，固定也自然无法固定了，这样的摧毁比任何改变手段都有效——哎哎哎你们的世界不会也是这样吧？！”
罗曼医生突然大叫。
“怎么可能？”李清河哑然失笑，“我的世界好着呢。成功地从各个毁灭节点延续了下去。”
“呼，真是松了口气，能延续下去就太好……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罗曼医生敏锐地抓住李清河话中微小却无比可怕的信息，惊愕地僵直了身体。
“你说你的世界是逃离了各个毁灭节点，改写了灵子记录固定带……
“你的意思是，地球的毁灭是必然？”
“……什么？”
埃尔梅罗二世也紧接着反应过来，脸色陡然变得难看无比，“不，在人理烧却之前地球从未遇见大型的危机，也没有什么称得上差点毁灭人类的节点，所以不管是用了什么手段，你至少和我们的未来存在联系，所谓的毁灭节点也在未来。如果你说你的世界是逃离了毁灭的奇迹，那正常的世界——”
“人理奠基。”
藤丸立香的脸色霎时间一片苍白。
“……失败了？”
“哎？你说什么？”
李清河也愣了。
“人理烧却？什么时候的事？”
“卿竟然不知道？”年幼的女皇歪歪头。
“就在二十年后的2015年，人理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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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离战场和地面的一片空间里，有着和仓库街截然相反的浓稠黑暗。
这并不是太阳落下后寂静的黑暗。而是胶粘状的，浓稠的黑暗。就像是彻底糜烂腐臭了一般、超过人类能够承受的极限的黑色黑暗。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浓密血腥味，四面八方都是虚弱的呻.吟和啜泣声。也许这关闭了所有视野的黑暗帷幕，反而是充满了慈悲和怜悯的围屏。
在这样的黑暗中，有一个如同在水底抬头看到的满月一般，放出淡淡白光的圆形。
那是一个线球般大小的水晶球。朦胧的白光里，浮现的是活动的影像。
街道翻卷，瓦砾堆积，一片破败的荒凉夜景。可是这个场景并不是这片地方该有的正常样子。被彻底破坏了的景观在前二十分钟之前还是空无一人、寂静整洁的仓库街。
在那里展开的宛若上古神话般震撼的战斗，在水晶球里全部地清晰映照了出来。
而水晶球发出的淡光照映着水晶球外看到所有战斗的主仆二人的脸，两个人的脸上都显露了异样的喜悦之情。
“厉害！真的很厉害！！！”
此时，快乐的杀人鬼，雨生龙之介那细长的眼睛里闪耀着孩子般天真的笑容．并发出了单纯的欢呼声。
“青须大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吧？真了不起～这可不是什么电子游戏平台！”
自从偶然与从者Caster签订了契约之后，龙之介就彻底背离了日常，行为变得愈发怪异起来。他贪图刺激和娱乐享受，将刚才发生的战斗看作是无上的娱乐盛宴，毫无抵触地享受着。
“那么，这就是圣杯战争了？大人您也会参与这场战争吧？大人您也会像刚才的那些人那样，在空中飞翔，发光吗？”
Caster没有回答，只是用热切的眼神盯着水晶球看。水晶球上映出的夜景中，一蓝一黑两个身影正在激烈战斗着，而Caster犹如被不知名的魂魄附体一般，怔怔地注视交锋的身影。
从开始监视仓库街的战斗开始，Caster就是这副模样了。他没有理会Master龙之介的兴奋，也没有顾及别的英灵们，只是眼球狂乱转动着，试图完全捕捉两个人的画面。
一个是用白银的铠甲包裹着窈窕的躯体，拥有宛若沙金般流淌的美丽长发，以Saber的职阶被邀请来的英灵少女。
一个是身穿束缚着锁链的黑色盔甲，一头不详的死白色长发，突然出现并不知其职介的，漆黑的魔女。
Saber的身躯最为娇小，却最为勇敢、威风凛凛。无论被逼至何种困境，都毫不畏惧，并毅然地与敌人对决。Caster无法将他的视线从Saber的身姿上移开，也舍不得移开。因为那个在远处战斗的身影，以及一直散发着高贵气息的侧脸，正是Caster穿越时空苦苦追寻的幻影。
而那有些陌生的从者，明明浑身缠满污秽和火焰，诅咒和怨念的气息连水晶球都无法阻挡，是彻彻底底堕入黑暗和憎恨中的复仇鬼。但Caster就是为那大笑着的魔女而悸动不已，手足无措，欣喜若狂。
那是原本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另一面”。
是他最期盼也最渴望的执念。
复仇的龙之魔女。
“大人？”
龙之介看到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Caster的面容，不禁哑然。
那削瘦、苍白的脸颊，不知何时被澎湃激动的泪水浸湿了。
“实现了。”
Caster过于激动之时，轻轻地低语道。
“所有……都实现了。我曾经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但圣杯真的是万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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