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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七章 狐媚

16 第七章 狐媚 (第2/2页)

本来心情好好的,被他这样一折腾,我反倒眯着眼防备起来:“等等,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呢。皇家血统向来不容侵犯,皇帝做事也素来中规中矩,居然会莫名娶了个青楼女子……这样说来,都是你办的好事了?”
  
  杨云侧过头去,算是默认。
  
  “我一直以为少卿暗度陈仓,把我这水鬼都弄成了个提督已很冒险,你比他更狠哪,连阳间的事都插手管上。为了冷蓉,你送了多少贿银出去?”见杨云不说话,我肚子里的火便越来越大,脑子一片混乱,“还有,丰都太后下懿旨为她延长二十年寿命,也是你做的吧?你是编了什么段子把太后都骗了,这事要是闹大,那可该如何是好?唉哟,光是想想我都心惊肉跳,你是不下无间地狱不掉泪啊。”
  
  终于,杨云抬头直视我:“媚娘,别说了。”
  
  “你现在还打算执迷不悟地守着她?哪怕我去丰都大帝那里把你的事儿捅了,你也要守着她是么?”
  
  “如果真这么做,恐怕连少卿也会牵连进去。媚娘,收手吧,这件事有法子解决,不要弄到玉石俱焚。”
  
  想起他这几天对我顺从的态度,我气得浑身哆嗦了半天,才轻笑道:“杨王果真胆略过人啊。”
  
  杨云皱着眉,扶着我的肩,深吸一口气:“……是我对不起你。”他如此平静又百般忍耐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再说下去,简直就是个丑陋的妒妇。
  
  我松了手,转身冲出皇宫,回到阴间。幽都明月夜,阴风不解禁红花,掀起满城纸钱,簌簌乱扑鬼魂面。孩童们欢腾奔跑,身上穿着养父母亲制的孝衣;长颈画女拖着丝裙樱红,长发漆黑,幽幽地横移;夜叉鬼们在酒楼旁做烧烤,三头叉上串着新鲜尸肉……虽然人来人往,我却感到身后有人保持着一段距离,跟着我走了好几条街。快到回魂街,我从一排灯笼下,蹿入无人的小巷,果然看见一个黑影也跟进来。他才走了几步,我便冲过去,把他往外面推:“你离我远一点!”
  
  忍耐已至极限。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我便冲过去,抓住他的衣襟,提高音量道:“杨云,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她冷蓉算什么!你们的关系又算什么!你从生前便一直偷人,到现在偷不成,偷着看都比正眼看我好么!”
  
  他不语,只轻轻伸手,搭着我的手臂。熟悉的触感让身体一颤,我打开他的手:“不要碰我!”但紧接着,热泪直在眼睛里打转:“我才是你的妻子,你若不喜欢我,当初便不该娶我……”
  
  他还是沉默,手指顺着我的发梢往下摸了摸,动作细致缓慢,一直摸到脸颊。我愣了愣,紧张地抬头看向他,但巷子里太黑,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轮廓,确实像是杨云。直到那张脸靠近,再开始防备却来不及。他的双唇已经贴在了我的唇上。酥麻感沿着背脊一路往上冲,一时间不仅大脑嗡鸣,连心都揪了起来。而他原本极其温柔,却也有些急性地捧着我的脸颊,与我的嘴唇磨蹭了一阵,便开始不满足于轻柔的触碰,舌尖探了进来。我后背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他察觉自己吓着了我,又退了回去,轻轻吸吮我的嘴唇。即便如此,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不过多久,他却又一次探了进来。这一回他再没有退让,不论我的身体如何发抖,他都只是坚定地与我唇间缠绵。
  
  可怕的是,从头到尾,他只是捧着我的脸,身体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吻却越来越深。而且,与他亲吻的时间越长,心里便越难过。到后面,一整颗心脏痛到几乎快要裂开。因为实在无法承受这种痛苦,我推了推他的胸口,他却意外霸道地把我抱紧,直接捧着我的后脑勺,侧着头更加深入地吻了下去……
  
  虽然巷子里一片漆黑,我只能大约看到他的轮廓像杨云,但最终还是意识到,这个人不是杨云。或许是对男女情爱了解尚浅,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一个男人亲吻时可以如此温柔缓慢,却比粗暴的吻还要深沉,还要令人窒息。就像是漫长岁月的等待已让人懂得忍耐,却将累积的相思铭刻入骨。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年少轻狂的杨云。
  
  灯笼摇曳,移动光影刚好照在他身上。我看见了近在咫尺的深黑睫毛。花子箫拨开我脸上的发丝,接吻时依然温柔专注,却像经历着痛苦一样,紧紧锁着眉。
  
  我彻底傻眼……怎么会是他?脑子一下清醒过来,趁他不备,我猛地推开他,有些不知所措地与他对峙。花子箫似乎也意识到做了错事,往前走了一步:“东方姑娘,我……”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冲出巷子。因为跑得太过匆忙,回家后我居然没看见迎面走出来的人,直接和对方撞了个满怀。那人扶了扶我的肩,从容不迫道:“娘子,即便是在颜公子那里吃了委屈想找我哭诉,也还是循序渐进的好。鬼的阴气重,一下来这么热情的,我怕会吃不消。”
  
  我拭了一拭额上的汗:“必安,放了我罢。今天我已经够倒霉了。”
  
  谢必安微微一拱手:“愿闻其详。”
  
  “颜姬是个断袖你也知道,断袖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门,你猜猜能做什么。我吃了一天的粽子胃有些不舒服,先上去歇着。”
  
  “原来如此。娘子是刚从颜公子那边回来了?”
  
  “没错没错。颜姬还在他的花花世界里逍遥自在,我实在扛不住,一路上困得要命……”我打了个呵欠。
  
  谢必安靠近,但还是在适宜的位置停下来,冲着我的发际轻嗅了两下:“身上这香气,是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上头阳气重,阳气重……”
  
  上了楼,房内走出来个一路掉毛的骚狐狸。他用葛布擦了擦湿润的脑袋,白发在黑夜中银子般闪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回来已有一个时辰。”
  
  凑巧这时,谢必安也走到楼梯半中腰,一声不响地上来。与我擦身而过时,他露出不明其意的笑:“娘子既然疲了,还是早些休息。”
  
  被他这样一提点,我自感天灵盖被雷劈,睡意全无。况且,花子箫那般举动比杨云一番不大中听的话还恼人。一个晚上睡过去,我照了照镜子,差点以为自己变了鬼身忘记变回来。即便和三个夫君都没夫妻之实,我到底是个有夫之妇,不好再沾花惹草。可是,刚决定和花子箫保持距离,大白天在西城巡逻时,我却当街遇到了他。他带着一帮随从,跟着商人打扮的厉鬼,朝着云霄画楼的方向走去。想起前一夜灯笼影子里乱七八糟的情景,我在他转身的瞬间,再次拔腿逃跑。然而,身边的小夜叉们似乎不能心神领会,在后面大叫起来:“东方大人,您这是往哪里跑啊?”
  
  “提督跑了,难道是有案件发生!大家快点跟上啊!”
  
  “东方大人,东方大人,东方媚大人,您等等我们啊!”
  
  跑了不出几步,我觉得他们再这样叫下去,我真得出名,直接拐了个弯,在某个摊铺面前买了一个麻辣肉串。小夜叉们这才领会了我,都跟过来无比敬佩地看着我:“这可是幽都第一辣啊,寻常人吃了都是要烧嘴的,没想到东方大人这么擅长吃辣……”
  
  “上次我哥吃了一口,立刻便辣得晕了过去。”
  
  “咱们阴间就是盛产湿辣椒,跟这一比,阳间的朝天椒红烧鸡块简直是白斩鸡啊。”
  
  我看了一眼肉串,又看了一眼朝我走来的花子箫,闭着眼啃了一口肉串,边流泪边道:“好吃,真感动,真好吃。”
  
  大抵是因为和别人谈正经事,花子箫穿了件绛紫色的衣裳,头发也束了起来,戴了水麒麟发冠,散下来的长发厚重黑亮,如云般盖了满肩。或许说一个男人有遗世倾城之色,听上去有些怪异,但每次看见他,脑中总会出现类似的想法。只是每次一想这美色都是画在皮上的,便会忍不住背脊发凉。他走到我面前,一如既往彬彬有礼,却难得有些拘谨:“东方姑娘。”
  
  “花公子。”我笑得灿烂,拿着肉串的手却有些僵硬。
  
  旁边的小夜叉们、路边摊的老板们都没了反应,不约而同地盯着他。他却不为所动:“昨天晚上我喝了点酒,犯了大错……今天原已做好准备,欲来寻东方姑娘,负荆请罪。”
  
  其实昨天我真没从他嘴里吃出半点酒味,又想鬼和人不同,兴许嘴里留不住味。原本心里有些疙瘩,但他总是有礼到让人无法说狠话,外加那辣椒烧得嘴疼,我很是豁朗地摆了摆手,口齿不清道:“快别这么说,不过小事,既往不咎。”
  
  “姑娘这样轻易原谅,子箫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真不容易,如此说话他都能听懂。他是如此客气又温文尔雅,真让人无法联想到前一夜按着我脑袋长吻的人。我叹了一声,只好继续斯抬斯敬:“那依你之意,我该如何做才好?”
  
  “过些日子我要设宴招待一些客人,到时想请东方姑娘赏脸到家府坐坐,以表歉意。”
  
  花子箫说得诚恳,我心里头却有鬼,只是摇了摇手中的肉串:“真不必和我客气,这件事我们再议。现在我夫室还在家里等着,这厢得先失陪。”
  
  花子箫愣了愣,看向我的身后:“夫室?你说的可是……”
  
  据我所知,颜狐狸又去阳间取精,少卿的公务繁忙通常脱不了身,就只有谢必安今天在家休息,于是我道:“是我二夫君谢必安。我一大早便和他约好了要中午回去为他做饭,他现在大概已经等到不耐烦。花公子,到府上做客的事,愿改日计事,告辞。”
  
  刚想开溜,我拿着麻辣肉串转身,刚好看见黑白无常走过来,脑中嗡的一声变成空白。谢必安径直走来:“娘子,今天你不是全日巡逻么,居然如此有闲心在这里聊天?”
  
  我一口咬在肉串上,沉默地咀嚼,打算回头请个八字先生看看家里的风水是不是不大好。谢必安见我不回答,又抬眼看了看花子箫:“花公子,好久不见。”
  
  花子箫微笑道:“无常爷,别来无恙。”
  
  很好,他俩还认识对方!我又咬了一口肉串,滚烫的泪水顺着鼻口直往上涌,瞬间湿了眼眶。谢必安道:“前段时间,花公子在业城加盖的阎罗殿现在门庭若市,阎王爷说你帮他解决了个大麻烦,今天还说让我当门拜谢花公子一次。”
  
  “哪里,皆是我分内之事,让阎王爷别客气。恰好方才我跟东方姑娘提到与你聊过的家宴。届时你们若有空,可以一同前来。”
  
  谢必安道:“娘子打算去么?”
  
  我流泪啃着肉串,不想说话。花子箫很是善解人意,帮我解围道:“我本欲今日与她讨论,但她说和你有约,要先回去为你做饭,便想先离开。”
  
  谢必安先是不解地看了我一眼,用哭丧棒在手心敲了敲:“原来如此,我想起了。那娘子我们先回去,不打扰花公子谈事。花公子,家宴之日我们再登门拜访。”
  
  他带我转身走回范无救身边,叹道:“范兄,我今日才知道,我这娘子不仅有内助之贤,对丈夫更是体贴入微。只是娘子,你下次约我,还是先让我知晓较好。”
  
  范无救道:“你娘子一直在哭。”
  
  谢必安轻拍了拍我的肩:“没事,她只是太感动。”
  
  我把剩下一块肉的肉串扔在地上,流泪看着范无救:“无常爷,你应该把你的宝贝狐狸公子看牢些。昨天若不是他把我扔在京城,我也不会……唉,一言难尽。”
  
  范无救道:“什么宝贝狐狸公子,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大力吸气,擦着眼角的泪水:“什么意思?你不是心甘情愿为他做很多事么。”
  
  谢必安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那是因为颜公子迷晕了范兄心爱的女人。他以此女为把柄,把范兄当牛马使。若不是看中阳间的书生,恐怕到现在都不会放过范兄。”
  
  我愕然道:“竟是这样……他为何如此,图个什么啊?”
  
  范无救不悦道:“他说是因为无聊,看我不顺眼。狐狸精做事,你还指望他给你个合理的缘由么。”
  
  陪范无救走到交叉路口,我和谢必安一起回了家。在路上我不由感慨道:“没想到,颜姬从头到尾只是在利用范无救,我以为范无救对他多少都有点感情……”
  
  “娘子何故如此惊讶?相比较娘子的八面驶风,颜公子使的不过是小把戏罢。”谢必安细长的眼睛微微一弯,“必安何德何能看见其中几面,也算是三生有幸。”
  
  昨晚的事他大概猜到了□□分。但真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我缄默品尝着巨辣的余韵,一直回到了停云阁。不论如何,这些关系虽然复杂,起码不会让我想起杨云。可两天后,他亲自上门拜访了我。为阳间老爹祈福的三炷香上烟雾缭绕,杨云负手站在香前,黑色长袍修得他身姿挺拔,清俊无比。看见这背影,心脏忽而一阵刺痛。原本还以为是阴间辣椒又一次发作,可是越看他的身影,刺痛感便越清晰。
  
  媚媚……媚媚……
  
  脑中似有熟悉之声在呼唤。我知道那是杨云的声音。可从我认识他以来,他从来都跟少卿一样,只叫过我“媚娘”。他也不曾用那样温柔的声音对我说话。模糊的思绪中,他额心的淡紫菱形印记若隐若现,笑容淡雅,却让人有落泪的冲动。我和杨云之间并没有什么夫妻情深的回忆,他甚至背叛了我无数次。可这是刻在七魂六魄里的命运,他总让我觉得我该为他付出一切,无论错到什么程度,也都该原谅,不然我便会抱憾终生。
  
  明明不曾有过遗憾的记忆,我却比任何人都害怕后悔。无条件爱一个人,原来无需清晰的记忆和理由。
  
  终于,杨云转过身来,看向我发红的眼却冰冷而愤怒:“东方媚,你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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