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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8.13

3 8.13 (第2/2页)

Sasha问:“你今天休息?”
  
  他没有听到回答,却突然看见大夫呼的坐起来,满脸惊惶。Sasha回身向他盯着的方向看去,是房间半开的窗子,天色半阴不晴。
  
  接着,他听见窗外楼下的路面上一声沉重的闷响,竟然有点像中弹的人扑倒在雪地上的声音;sasha无端打了个寒战,他奔到窗边,楼下的泊油路面上趴着一个人形,穿着便装,鲜血蛇一样蜿蜒的从他身下溢出来,很快蔓延成殷红的一片。Sasha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死了?”他听见室友在他身后问,“刚才我看见他掉下去的时候从我们窗外……”,他像是斟酌着词句,“经过……”
  
  Sasha回头看去,只穿着背心和短裤的外科医生此刻看起来幼小得像个高中生,他脸色苍白,因为寒冷和震惊而瑟瑟发抖。
  
  Sasha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走过去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纵然在见惯了死亡,他是第一次在战场之外的场合亲眼目睹一个人用非自然的方式结束生命。
  
  “你知道了吗?”那天中午,在去食堂的路上,办公室的同事低声问他。
  
  Sasha明知故问道:“知道什么?”
  
  “住在你们对面宿舍的那个家伙,今天早上从阳台跳下来。”
  
  Sasha低声“嗯”了一声表示知情,“消息还真是传得快……”
  
  “大家都清楚,就算封锁消息,这种事情也是藏不住的。”
  
  对面有人走过来,他们短暂的中断了这个话题;sasha听见他的同事末了轻声的叹息了一声:“说真的,人的好奇心真是一种残忍的东西。”
  
  学员们在食堂一端的长条桌旁端正的坐着,按照整齐划一的指令像完成程序一样吃着午饭,甚至没有人说话。也许这看起来有一点点可笑,但事实上,正是这一点点把钢铁一般的纪律感融化进年轻人的血液,使他们在战场上纵然知道九死一生,也不会私自后退半步。
  
  在教工的自由就餐区,sasha没找到位子,正在他四下张望的时候,他看见zhulin指着自己对面的空座向他招手。
  
  他们互敬军礼之后,sasha坐下来摘下军帽放在左手边。
  
  “听说你们宿舍有人自杀?”
  
  Sasha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问题,院长也会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他思考了一下说:“也许是意外,我不太清楚。”
  
  Zhulin挥挥手像是把他的托词拨到一边:“也许有人觉得不该议论这样的事,但我不这么看;我们避讳的事情太多了,这没有好处。人们应该对现在的局势有清醒的认识,隐瞒会增加谣言的扩散。”
  
  他继续说:“这个人,他听说要抽调他去前线,吓得崩溃了。”
  
  Sasha诧异的抬起头:“因为这个?”
  
  “他没上过战场,从没上过;他觉得自己就是要去送死的,就是这样。”
  
  Sasha没有表示疑问,他没必要刨根问底的质疑这说法的真实程度——事实上,那场血腥的清洗使军队中大批的军官、指战员被处决,军队的组织体系几乎被打散,战争开始时具有实战经验的军官寥寥无几。
  
  是的,sasha记得他第一次走上战场时也感到无限的惶恐,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仿佛他所接受的一切训练和教育都在一瞬间从脑海里彻底消失,那些浪漫的英雄主义理想在那一刻比白纸还脆弱苍白——因为在那时候他意识到,生死的边界真实的在他脚下移动,这不是演习,没有出局只有死亡。
  
  而这种恐惧的病症,是依靠一个个在寒冷战壕中难熬的夜晚来医治。
  
  “我感到……很遗憾。”他低声的说。
  
  Zhulin看着他,似乎欲言又止。
  
  那天晚上,sasha写教案的时候大夫凑了过来,“你怎么能写出这么多东西?天啊,要是叫我写什么东西我肯定要觉得头疼……”他喝着热水,有点大惊小怪的说,而他此时的脸色已经看起来比早上正常多了。
  
  Sasha问:“你那里怎么样,我是说医院里。”
  
  他室友沉默了一阵,突然问道:“你在战场上杀过人吗?”
  
  “杀人?”他重复了一下,想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同时他看见大夫因为睡眠不足而颜色苍白的脸上,眼神热切并且诚恳。
  
  Sasha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他说:“我和每一个站在我面前的敌人,都没有私人的恩怨;但战争总会死人。”
  
  大夫举起手来,看着自己的手指,几乎是在喃喃的嘟囔:“sasha,我现在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今天的那个伤员,在手术台上死掉了。大家都说,他受伤太重,上帝来了也没办法。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像是在我手里死掉的……”他抬起头,浅蓝色的眼睛里蒙着迷惘的雾气,“这到底是怎么了?”
  
  Sasha想了想,说:“你太紧张了。”
  
  “我很恐惧。”大夫说,他神经质的拨着右手食指的指甲,压得甲床忽红忽白,“是战争——我觉得我的生活突然被搅得一团糟,被毁掉了。”
  
  “我能理解。”sasha轻声说,“这种东西突然降临在这里,可我们都还没有准备。”
  
  他说的很真诚,言语间带着感慨;如果这是在3、4年前他在西伯利亚的时候,他说这样的话很可能只是一种言不由衷的安慰——那时作为职业军人的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时刻准备着从积雪的壕沟里跃起,战争和死亡都像是守在门口跟着他出门的跟班,他像接受影子一样接受那样的生活:他并不是一个狂热的好战分子,但他的生活是的确因为战争存在的可能而变得富有意义——那时候,他也许真的不能体会别人的生活因为战争而混乱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但现在不同了——他悚然一惊——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定自己已经和从前不同:自己不再是苏联红军的军官,而变成了一个旁观者。然而,在那些排挤与不公面前,他又能选择什么?当道貌岸然的现实向他背过身去,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同样沉默的转身离开;他不是偏激或者愤世嫉俗的人,他所要做的只是坚持自己的底线和尊严。
  
  在这些表面上波澜不惊的日子里,他分明的听见胸腔里热血的激荡,有声音在呐喊的呼唤他——这是他的祖国,他曾宣誓要用生命保卫的母亲。
  
  “但你要知道,”最终他说,“有一天你会为你现在所做出的一切牺牲感到骄傲,未来的人们会永远纪念我们现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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