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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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只剩下一个红色的菱形体在缓缓自转。它棱角分明的轮廓在月光下反射着些晃眼的亮泽，像是一颗并不晶莹透彻的宝石。
　　
　　丧失了[世界]的他，无法再变形及在[大世界]里行动，丧失了[体像]的他，无法在[世界]里行动。
　　
　　只要恶魔愿意，他的[内心]随时可化成无数碎片。而且，他在昏迷中全无反抗的能力。他的修复速度也远小于[空眼]的剥离速度。
　　
　　于是，最后它只能任由[空眼]把自己缓缓拉近。
　　
　　在拉近过程中，恶魔一直只是默默地看着，俨如一尊千年不变的雕塑。在他眼中，有点被映红的琥珀色瞳孔依然冷冷清清，眨眼也仿佛只是一种习惯。
　　
　　这样的他，实在很难想象还有做这样的事情的欲望。是否也表明了，那已经成为一种不需要加以思索的本能？
　　
　　但恶魔是不会意识到的。他会把它吞噬，仅此而已。
　　
　　自遥远的远方吹来的一阵凉风掠过他的披风，带起些微扬动。吞噬，也到了最后的阶段。
　　
　　红色菱形体，开始没入[空眼]。如蜻蜓点水，漾起细微的波纹。
　　
　　但也许是因为它潜意识感到危险，身上忽然焕出红芒——
　　
　　不过，那已于事无补。最后没入的一角，已彻底断绝了所有的希望。
　　
　　波纹，终究平静下来。
　　
　　然后，下一秒——
　　
　　[空眼]徒然睁开！
　　
　　鲜红的瞳孔瞬间绽放，恶魔如人形怪物般的黑暗身躯霎时外浮出一个泛红的轮廓影像，又如昙花一现般消失不见。仿佛被血染透的瞳孔，也随之沉变成了鲜亮的琥珀色。
　　
　　最后，它又闭上了。隐没在月亮微亮的光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