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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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刚露出大半边脸的巨月，静静地洒去一片淡淡的银光。长着零星草堆却遍地乱石的荒野，静静地躺着。
　　
　　没有云的夜空，没有星星。一阵凉风吹起，却没有凉意。
　　
　　恶魔静静地站着，琥珀色的眼眸，映着远处那个边缘布满裂纹的洞口。洞口里的东西，却一动也不会动。
　　
　　其实，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注定如此。
　　
　　[梦者]与[梦者]之间的战斗，实质上是[内心]与[内心]的拔河。
　　
　　拥有更坚强[内心]的人，注定会打败[内心]弱小的一方。这不仅在现实中是物竞天择的法则，在[大世界]中更是永恒的规律。
　　
　　而很显然，从一开始雷帕斯情绪的剧烈波动，便注定了他只能是弱小的一方。
　　
　　这场战斗，也早就毫无悬念。
　　
　　不过，战斗并不是最主要的东西。起码恶魔从来就没对此有太大的感觉。所以，谁胜谁负根本没有刻意分清的价值。只有战斗背后的事情，才是恶魔认为的意义所在，以及他自身存在的必要。
　　
　　因此，他走向了野兽。
　　
　　野兽早己昏迷，身上残留的剑茬流淌着血液，浴血的身躯孤零零地耸搭在洞口的边壁，一动不动。他只能任由身边泛着的一些细微不可见的红光，修复着他破损严重的[世界]。
　　
　　而这个时候，也正是恶魔需要的时候。
　　
　　一只巨大的眼睛，浮现于雷帕斯的上方，不同的是，里面没有任何聚焦的瞳孔，是一片纯然至极的空白。
　　
　　它有点骇人。它仿佛要找什么来填充，像处于饥饿状态的空洞。
　　
　　然后，产生变化的是雷帕斯。
　　
　　他鲜血淋漓的身体忽然模糊起来，在他身上反射的光线像是被吸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
　　
　　拉长、扭曲、聚集、回旋，向上延伸细化，像是螺旋体一样——
　　
　　最终在空中那末尾的一点，又释放出如烟似雾的泛红物质，一边缓缓盘旋着一边宽大化，形成一个与下方对称的螺旋体。
　　
　　而白眼，就是它的终端。
　　
　　直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雷帕斯的身形，才消失于双向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