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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北海如象

第3章 北海如象 (第2/2页)

青岚鼓励道:“马上就要到了。”
  
  “走。”
  
  薛白眉头紧锁,与青岚一起拉起杜五郎,在鼓声的催促下跑进了长安夜色中。
  
  “咚。”
  
  “咚。”
  
  “漏尽!闭门!”
  
  随着最后一声闭门鼓声响过,敦义坊的坊门缓缓关闭。
  
  长安宵禁开始,将持续到次日五更。
  
  鼓绝人散,九衢唯月。
  
  ……
  
  有三个身影气喘吁吁地站在了坊中一个宅子前。
  
  柳宅只是一个两进院落的普通民宅,看着略有些寒酸,与柳勣那一身锦裘并不匹配。
  
  “没有官差?”薛白警惕地环顾周围,目露疑惑。
  
  “我们,跑得快。”青岚还没顺过气,道:“而且,这里是长安县管辖,他们调人,慢了吗?”
  
  他们叩响了门环,很快门内响起女子的声音。
  
  “谁呀?”
  
  “流觞。是我,青岚,五郎也来了。”
  
  很快,“吱呀”的声响中,有个瘦小的婢女打开了门。
  
  “五郎怎此时过来?这是……跑来的吗?”
  
  “进去再说,可有官差来过?”
  
  “官差?没有。”
  
  薛白有些惊讶,自语道:“官差竟没来过?”
  
  ~~
  
  杜家长女名叫杜媗,人称杜大娘子。
  
  她听到动静,亲自端着火烛赶到前厅,见是杜五郎带人来,连忙问究竟。
  
  这姐弟二人,弟弟其貌不扬,姐姐却十分美貌。
  
  薛白初见有些讶异,转念一想明白过来,杜五郎是继室所生,容貌更像卢丰娘,而杜家的前几个儿女则是杜有邻原配所生。
  
  想必杜二娘子也是相貌秀丽,故能嫁入东宫。
  
  此时杜媗听说了父亲被捉之事,花容失色。
  
  薛白则于烛光中仔细观察了她一眼,留意到她的装扮与当世的华丽之风不同,穿戴颇俭朴,素面朝天。
  
  另外,她眼眶发红,应该是哭过。
  
  待她稍平息了些,薛白问道:“柳郎婿不在家中吗?”
  
  “郎君他……不在。”
  
  “他中午可有回来过?”
  
  “嗯。”杜媗抹泪应了。
  
  “可说了杜家要求他和离之事?”
  
  杜媗本不欲与外人说这些事,加上不熟悉薛白、不知他为何小小年纪如此气势逼人,但眼下情况紧急,她还是点了点头,同时思忖着整件事的后果。
  
  事发突然,谁都没反应过来。
  
  薛白又问道:“他是如何说的?”
  
  杜媗犹豫片刻,方才启唇应道:“他说‘只要我们夫妻情坚,依唐律,不论是官府还是丈人都不能拆散我们’,让妾身务必坚如磐石。”
  
  “你怎么回答?”
  
  杜媗被问得感到不舒服,侧过头,低声应道:“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
  
  “然后呢?”
  
  “郎君说‘那就好’,便往书房去了,没待多久,匆匆离开,至此时犹未归来……唉。”
  
  一声不自觉的轻叹,杜媗已猜到了事情的轮廓。
  
  “他没说去哪?”
  
  “妾身问过郎君,说是去寻友人帮忙。”
  
  “我可否去书房看看?”
  
  “郎君书房寻常是不让人进的,但既然是……”杜媗知形势紧急,站起身来道:“这边请。”
  
  柳宅前厅干净整洁,没有什么摆件,书房中却挂了非常多的书画。
  
  一推门,入目便是挂在墙上的一幅书画,录的是首诗。
  
  薛白上前,凑近了一瞧,微弱的烛光中勉强看清了末句。
  
  “不拘贫与富,但愿一相知。”
  
  书法极好,行云流水,哪怕是外行也能一眼看出这是名家手笔。
  
  “此为李北海手书。”杜媗上前道:“郎君曾以金器赠他,他则以书画、名马回赠郎君。”
  
  “李北海?”杜五郎惊呼道:“‘右军如龙,北海如象’的李北海?”
  
  “右军如龙”指的是王右军王羲之,这李北海能与王右军齐名,可见不凡。
  
  杜五郎既知是他的字,再仔细一看,与乍看时感觉又有不同。
  
  流觞不满地嘀咕道:“可郎君赠出去的金器,分明是娘子的陪嫁。”
  
  “多嘴。”
  
  杜媗轻叱了婢女,小心翼翼地端着烛火,环顾了这书房一眼,目光中又是悲伤又是惊叹,道:“郎君好结交名士,此间皆是寻常求不得的名画字帖,也是……寻常招不得的麻烦。”
  
  她没有把烛火给薛白拿,习惯性地怕熏坏了哪幅字画。
  
  薛白在昏暗中检查了桌案。
  
  案上摆着砚台,用手一摸,墨还未完全干,该是下午才磨的。
  
  忽然,前院响起了急促而激烈的敲门声。
  
  “开门!”
  
  “京兆府办案,开门!”
  
  书房中几人吓了一跳,杜五郎当即便慌了,问道:“怎么办?”
  
  “烛火凑近点。”薛白催促道,“找痕迹。”
  
  “什……什么痕迹?”
  
  “柳勣去哪了?与吉家或是谁有无信件往来?或有何证据落在书房?找。”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杜媗也顾不得别的,把烛台往桌案一放,从屉中拿出一个匣子翻找。
  
  这些显然是柳勣与人的通信,确实很多。
  
  见此情形,再想到那“交构东宫”之罪名,愈发叫人不安。
  
  “开门!开门!”
  
  流觞吓得快要哭了,问道:“怎么办?奴婢是否去说娘子不在……”
  
  “快找。”
  
  薛白翻了翻桌上被墨渗了一点的纸张,没发现什么,拿过流觞手中的烛台,四处照着。
  
  他甚至在墙上看到了杜甫的字。
  
  若非形势紧急,他真的会非常惊叹。
  
  前院忽然响起“嘭”的一声大响,有官差喝道:“撞进去!”
  
  “嘭。”
  
  “嘭。”
  
  烛光一晃,地面忽有两个纸团映入眼帘,薛白匆匆放下烛台,拾起第一个纸团打开,见到只有“和离书”三个字。
  
  再打开另一个纸团,他不由目光一动,自语道:“原来如此。”
  
  “找到什么了?”
  
  “走。”薛白收好这两张纸,推着杜五郎,道:“翻墙走。”
  
  “可是……禁宵了。”
  
  “走。”
  
  薛白推走旁人,自己赶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杜媗拿出来的匣子。
  
  很多书信已散落了满桌都是,来不及收拾了。
  
  想到柳勣那志大才疏、眼高手低的性子,再看向满屋的名家书画,薛白的眼中泛起了犹豫之色。
  
  但犹豫只有一瞬间,他脑中忽然晃过另一幅字。
  
  ——谨言慎行,如履薄冰。
  
  他遂拉了杜媗一下,从她手中拿过烛台,与她对视了一眼。
  
  杜媗看懂了薛白眼神中的意思,以手掩面,转过身去。
  
  薛白果断伸出手。
  
  烛台点燃了缣帛,火苗迅速蹿起,吞噬了李邕、杜甫以及诸多名士的字画。
  
  焚琴煮鹤,汹汹而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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