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重新开始?
5 重新开始? (第2/2页)有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一些灰尘,继续吹往别处。
锦葵慢慢的踱到堇色,等了不到十分钟就看见秦牧从大楼里出来,她想上前,却奈何他身边跟着一个身着正装,高贵典雅的女子。
秦牧看到了她,低头跟身边的女子说了什么,那女子便微笑着离开了。
锦葵别开了头,看向远处一棵依旧葱茏繁茂的老树。
秦牧走到她面前,冷淡的丢下两个字,“走吧。”
锦葵自嘲的笑,看他这态度,跟对那个女子的轻声细语简直天壤之别。
秦牧没有带她去别处吃饭,而是直接将车开回了葵园。
停了车,他依旧走在前面,对她冷漠到极点。
她冲着他大声道:“秦牧,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秦牧停下脚步,回头,侧脸在路灯的光影下显得愈发冷峻,“那我应该怎样?”
她跑上去,站在他正前,一手握住他的手臂,放低姿态,温声软语的说:“秦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他甩开她的手,眸中是淡淡的嘲讽,“你告诉我,凭什么重新开始?”
“凭你爱我!”
他不屑的别开头去,“我爱你?夏锦葵,你真是自信得可以。”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秦牧已经走得很远。
她压下心中的愤懑,再一次告诫自己,这只是一场戏,目的只为他重新沉沦于那一段旧情,最终为自己赢得一个漂亮的转身。他的反应,她无需理会,更无需在意。
客厅的变化非常大,所有当年按她的喜好布置的东西全部不见了踪影,大到壁画吊灯,小到抱枕杯垫。
锦葵在铁灰色布艺沙发上坐下,她的帆布包落在她的身侧。包没有被合上,大开着,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一盒避孕套尤为醒目。她这才想起,这是林苒苒买完内裤之后的赠品。
“该死!”
秦牧听到她的咒骂,浅讽道:“喝了几年洋墨水,思想果然是开放不少。这种东西也学会随身备着了。”
“不是的!这是我一个室友放在我这的。”
他挑眉,全然不信,“这样蹩脚的借口你也想得出来?”
于是沉默。
四年前,沙发是奶白色的小牛皮,她偶尔会抱着白黄条纹的抱枕缩着脚看上一个下午的碟。此时眼前黑色的矮桌在她的记忆中应该是四条奶白色的檀木条支撑着一块清透的玻璃,玻璃上铺着她买回来的蕾丝桌布。矮桌下是奶白色的地毯。客厅的天花板中央不应该是几条简单的铁丝缠绕着几个灯泡,而是很公主的水晶吊灯。而西面墙上的油画原是她的写真。墙角的几颗仙人球已不见了踪影。
看上去,他真的决定将她彻底从他生命中抽离。
一切仿佛都已沧海桑田,可是为什么花园、回廊、池子乃至她的房间却一尘不变?
是她太过自信么?
答案还未到揭晓的时候。
“秦牧,我、我父母的遗产……”
他弯唇一笑,打断她,“怎么,顾轻寒有了新欢,断了你的生计?”
她的目光变得极其尖锐,射向他,“轻寒一向待我很好。只是我们已经分手。”
他大步走过来,粗鲁的将她扯入怀中,“他待你好?好到你要跟他分手?”
在他的怀里,她不再强硬,软了嗓子,“分手是因为,我还爱你。”
她明显的感受到他胸前的肌肉一紧,趁热打铁,“秦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环着她的手臂明显松了下来,神色略显复杂,“不恨我吗?不恨那个夜晚了吗?”
她的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内,脸色却是温柔娇媚,“让过去过去。”
让未来到来,让过去过去。很好听的一首歌,夏锦葵很喜欢。然而歌词的下一句却是,做到谈何容易。
做到谈何容易。
送走夏锦葵,秦牧踏着淡淡的月光回到葵园。
他拉开酒柜,开了瓶十五年的HAUTBRION,红酒独有的色泽静静的流淌进了高脚杯中。他举着酒杯走到窗前,天穹上月盘稍显朦胧,月光宛如一层薄纱轻缓的飘落在深沉的土地上。
他将杯口送至唇边,浅浅的抿了一口后仰头饮尽。他倚在窗边优雅的自斟自饮着。
威廉•杨格说过:“一串葡萄是美丽,静止与纯洁的,但它只是水果而已;一但压榨后,它就变成了一种动物,因为它变成酒以后,就有了动物的生命””
有了生命,更有了情。
淡淡的猩红在杯中流转,不时有光芒一闪而逝。
秦昪生前酷爱红酒,他曾说过,红酒是这世上最美丽的液体。
他微微侧头,不远处的全家福正静静的立在玻璃柜里。周意之美丽的脸上秉着一缕微笑,左手轻挽着秦昪,秦牧则站在母亲身边,笑得温文儒雅。
这个曾被锦葵形容成曙光的笑容,如今的秦牧再难拥有。
今晚,适合独醉。
微醺中,他似乎又听到了熟悉的钢琴声,柴科夫斯基的天鹅湖在母亲娴熟的技法下流畅的倾泄而出。
眼前缓缓聚拢的一幅极美丽的图画。
小锦葵坐在周意之身边摇头晃脑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跳跃在黑白交错的琴键上,双脚左右轻荡,还碰不到地。
周意之弹完一曲便温柔的抚摸小锦葵的顶发,目光是欣慰而满足的。
秦牧轻轻阖上眼,黑暗中,画面逐渐四散开去。浅薄的月光掠过窗,悄悄的在他周身游走。缓缓的吞出一口气,他睁开了沉如墨色的眸子。
海市蜃楼一般的美丽,终究经不起现实的磨砺。
此去经年,如今可以原谅她的少不更事么?
可以忽略一切的问题,再一次的相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