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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十章:路惆怅

11 第十章:路惆怅 (第2/2页)

含雪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早晨吃的一点东西不停地往上返。她无法想象,在柔密黑发的遮掩下,竟是一张恐怖的脸。刀具残忍割裂过的伤痕从眉头到嘴角,从小巧的鼻梁到耳际。足有十条之多。每条伤痕都皮肉翻卷,凝着暗黑色的血痂。
  
  含雪喉咙里不停地滚动,差一点扔了化妆盒冲出化妆室。
  
  刘师傅没有回头。她清楚含雪此时的表情和心情。如果含雪坚持下去,越过这一道坎,她会成为一个不错的化妆师。此前来试工的,一个吊死者的面孔就让七八个人接连做了半个多月的噩梦。
  
  “给我拿酒精棉。”
  
  含雪半晌才回过神来,颤颤抖抖地拿起镊子,却怎么也夹不出瓶中的酒精棉。
  
  “肖姑娘,躺在这里的是个孩子,才十六岁。十六岁的女孩子孤单单地躺在这里,父母都不肯要她。你知道她的父母为什么不肯要她吗?因为她调皮,任性,总让当父母的伤心。她来这儿之前,和父母大吵了一架,任性地跑到街上,喝多了酒在街上疯。疯到半夜,碰见了几个流氓。他们像牲口一样祸害了她,把她害成了这个样子。公安局送她来的时候,说当做无主尸化了吧。无主尸是不化妆的。我心里不忍,就留下了她。我要给她化妆,让她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走。她的面皮白嫩,脸蛋儿很好看。”
  
  含雪终于夹住了一块洁白的酒精棉,哆哆嗦嗦地递到刘师傅的手里。刘师傅稳稳地擦拭着女孩脸上的血痂。
  
  女孩白皙的皮肤从厚厚的血痂中解脱出来。
  
  如果没有伤痕,确实是一张很美的脸蛋儿。
  
  一瓶酒精棉用完了,女孩的脸擦干净了。刘师傅拍拍女孩的脸,慈祥地说:“好好走吧,小东西,到了那儿可别再招惹是非了。来,奶奶给你化个漂亮的妆。”刘师傅接过含雪依次递过来的眉笔,唇膏,脂粉,给女孩描了细眉,涂了淡淡的红唇,脸颊上施了粉,女孩的脸鲜活起来。
  
  刘师傅回过身,赞许地看着含雪,那意思是说,你过关了。
  
  恐惧与惊悸,渐渐从含雪心里消失。含雪想起了陈佳。
  
  陈佳走的时候,一脸的平静,了无牵挂。
  
  给那个不幸的女孩化完妆回到春兰巷,含雪一点食欲都没有,勉强喝了一口粥,胃里象有无数条蛆虫在爬动。她冲到门外,对着垃圾箱呕吐。隔壁女人抱膀倚在门口。满脸的嘲弄和讥讽。
  
  含雪憎恶地瞪了一眼隔壁女人。
  
  隔壁女人吃吃地笑了,胸脯直晃,说:“喂,不行就到医院去看看,别弄出事来砸了招牌。”
  
  含雪刚想反击,女人一扭肥臀晃进了房间。
  
  愤愤地回到屋里,含雪以为夜里会做噩梦,梦见一张张丑陋而恐怖的面孔和夸张扭曲的冰冷身体。可奇怪的是,她睡得很香很甜很沉实,几乎是一躺下就到了天亮。
  
  此后两天,含雪独自给五个人化了妆。四个寿终正寝的老人,一个得了白血病的小男孩。老人们年纪都过了古稀,脸上没有一丝遗憾,平静地象熟睡了一样。含雪从容地给他们化了妆,生怕惊扰了他们美好的梦境。小男孩刚刚十二岁,含雪瞅着瞅着就落了泪。
  
  转眼,周五到了。
  
  中午下了班,含雪找到刘师傅,说:“刘师傅,下午我想去见个人,可能赶不过来了。”
  
  刘师傅一本正经地说:“肖姑娘,你跟我说过你一个人过是吧?虽然咱们才接触了二三天,对你以前的情况也不了解。可我觉得你是个心眼儿不错的人。你是不是去见男朋友啊?有句话你记住,你的爱和宽厚能温暖死人的心,却未必能温暖活人的心。如果你不想失去他,就不要告诉他你在干什么。”
  
  含雪点头,跟刘师傅道了谢赶往野玫瑰□□。
  
  含雪和尹冬玫在□□门口碰在一起。尹冬玫束腰瘦裙缀着闪闪的佩饰,显得愈加丰姿绰约。
  
  两人说笑着一走进□□,尹冬玫的脸马上绷起来,冷冷地瞅着每一个服务生。
  
  尹冬玫的威严全刻在脸上。
  
  含雪说:“冬玫姐,我是来找周祥的。你看方便不方便?”
  
  尹冬玫打趣地反问:“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小白脸了?要是喜欢,你冲姐说一声,姐让他天天陪你,薪水照开。伺候得舒服,加倍。”
  
  “去你的吧,我找他有正经事儿。”
  
  “周祥!”尹冬玫喊了一声,周祥很快走来,双手交叉下垂。
  
  “尹经理,你有什么吩咐?”
  
  “周祥,我这个妹妹想跟你谈谈。我可说明白了,你要是惹她生气了,我可不客气。”
  
  周祥找了个角落,请含雪坐下来,问:“肖小姐,你喝点什么?”
  
  “来杯可乐吧。”含雪说,“你也坐吧,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周祥启开一听可乐,试探着问:“是不是问谷雨?”
  
  “你怎么知道我问的会是她?”
  
  “我是猜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次我送你回家,觉得你和谷雨有一点儿相像,可又具体说不清楚是哪一点。也许我有些神经质吧,你别见怪。”
  
  “你能告诉我谷雨今年多大?住在什么地方吗?”
  
  “谷雨说她今年18岁了,至于住什么地方她不让我知道。”
  
  “18岁?”含雪有些失望,可又不甘心地问:“你和谷雨认识多久了?你们怎么联系?”
  
  周祥的眼睛里掠过一丝迷惘的色彩,“去年秋天,到学校的第二个月,我的手里已经没有钱了,每天只能凑合一顿饭。一天下午,我走出校门,感觉脑袋沉沉的,脚下一闪就晕倒了,等我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床前站着的是个陌生的女孩子。她说她叫谷雨,一个节气的名字,还说别看你身子瘦,可挺重的,累的我满头大汗。正巧护士走来让缴费,不交就走人。我挣扎着站起来要走,可谷雨拦着不让,对护士说:我是他女朋友,马上取钱去。说完就跑了。我在床上等,一直等了三个小时也没见谷雨回来。我以为她走了,不会回来了,她没有必要为一个不认识的穷学生破费。说句良心话,即使她不回来,我也会感激她一生的。她救了我一命,到了晚上,谷雨真的回来了,高兴地说:我爷爷正在开会,紧急会议,谁也不让进。没办法,一直等到现在。我爷爷有的是钱,报纸上常有他的名字。打那以后,我和谷雨认识了。谷雨从不让我送她回家,说她的父母眼光高,看不起穷人。她给我个电话号码,说有事就打电话。半年多了,她每月都给我拿一百块钱,当生活费用——”
  
  周祥垂下眼睑,眼睛有些红润,“肖小姐,你以前认识谷雨吗?”
  
  含雪没有回答周祥的话,追着问:“周祥,你敢肯定她说得都是真的吗?你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爷爷,她的父母?”
  
  “不管她是不是在骗我,我都相信是真的。”
  
  “我想见见她,你能不能帮我约一下?”
  
  周祥思考了一会儿,勉强地说:“我试试吧,谷雨说过,她不想见任何人,也不让我把电话告诉别人。我不想让她生气。对了,上次送你回家,谷雨就生气了,实在不好意思。”
  
  含雪微微一笑,春兰巷的名声太臭。谷雨误以为周祥扯上了不干净的女人。含雪早就想到这一点。
  
  “周祥,你喜欢谷雨吗?”
  
  含雪的问话让周祥一怔。周祥认真地说:“我喜欢她。可我配不上她。真的。”
  
  含雪想知道的,周祥都告诉了她。周祥说下午下班后就给谷雨打电话,约谷雨见见含雪。含雪说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不管谷雨是不是我找的人,我都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今后你就不要管我叫肖小姐了,叫我阿姨吧。我的样子很老,是吗?
  
  “肖小姐——不,肖阿姨,你一点都不老。”周祥说完,真的叫了一声肖阿姨。
  
  谈话的时候,周祥的眼睛并不老实,象在偷偷摸摸地盯着什么。等周祥一走,含雪突然觉的谷雨是个怪怪的孩子,满身都是疑团。正想着,赵子雄又出现在面前。
  
  赵子雄说:“肖小姐,你今天心情不错?不会是来找我谈工作的事吧?”
  
  赵子雄总是对自己充满自信。他对自己的魅力绝对自负。
  
  含雪正视着赵子雄,“你错了,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家政?环卫工人?服务员?你不适合做那些工作,那些无聊的工作会埋没了你的才能。”
  
  “是吗?难道在□□我就能发挥我的才能?我只是个平平常常的人,我对生活不抱有太多的奢望。”
  
  “你能谈谈你的工作吗?”
  
  “我的工作和我一样,很平凡。我不告诉你,只是希望在工作的时候不要看到你。”
  
  含蓄主动伸出手,握别,恍如握住的是一只僵硬的死尸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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