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八亲十戚感皇恩 两言三剐示柔情

第八章：八亲十戚感皇恩 两言三剐示柔情 (第1/2页)

与他那侄儿不同，朱棣并不喜爱和文人打交道，他虽也知打理朝政、安邦定国这类的事文官要比武将有用的多，但凭他一生戎马，万事亲历亲为，总是爱武将多点，更兼晚年处理政务时，他深觉自己不如年轻时杀伐决断，因此后来每逢国家大喜或是大危，除在内阁、朝堂上与大部分为文人的官员们讨论对策外，他总要另宣这“八亲十戚”单独询问意见，而这十八人中，虽大部分更善舞刀弄枪，每次遇到难事却也有自己非常独到的见解。这一天，万国会行至尾声，朱棣在群臣喏喏而退，踽踽散朝之后，照例又宣这些人进御书房单独觐见。只有宁国长公主私下宣瓦砾街王夫人进宫说话，照旧称病不来，二皇子朱高煦触怒朱棣不准进宫，又有驸马赵将军领兵在外北防蒙古人趁机进犯，不能抽身，内侍总管太监孙公公与第一带刀侍卫钟快一向不离朱棣寸步，除这五人，都在殿外候着。当然，此次议会比之之前还有不同，只因大学士杨士奇第一次受诏而来，他虽已是内阁重臣，但传闻朱棣一向只惜其才不爱其人，此次私人密会竟会召他前来，这又是个令满朝文武琢磨不透的暗示。
　　
　　郑和身居颐心殿三丈之外拱手而立，眼望着钟快领着几名龙护卫于门口往来巡逻，心里惴惴不安，这几天朱棣在朝上与各位大人论的火热，在内阁更是与诸位大臣谈的废寝忘食，八亲十戚提前入宫已等了数天。如今他第一个面见朱棣，顺位更在两位皇子与长孙殿下之前，可谓人臣之最，本该是风光无限，可他又明白此番陪侍势必要触碰许多自己不喜理会的话题，万一说错了话，后果如何他也未知。俄而孙公公从颐心殿探出头来，附耳朝钟快低语几句，那钟快便按着刀来至郑和处，以十分冷峻的语调道：“郑大人请。”郑和与钟快并不交好，话说回来，钟快好似与任何人关系都十分冷淡，此人之冷血、孤傲、睿智、尽责普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似乎一向将除朱棣之外的所有人都当作潜在威胁。郑和当然不意与他多说话，因此只是拱手笑笑，便跟着他来到颐心殿。此时朱棣已褪去龙袍，另换了一身金丝便衣坐于堂前鎏金龙椅上，虽穿着简单亲善，骨子里透漏的那股威仪贵势却仍旧高高在上，令人难以避趋，只见他挥挥手，那钟快便低头躬身而退，郑和心道：“毕竟皇家气质，钟大人再威武高傲，见了皇上仍如土鸡遇凤，气势上差着几万里远。”赶忙屈膝深深跪下道：“吾皇万岁圣安。”拜罢久久不敢起身。
　　
　　朱棣于上见郑和跪的深切，与一旁孙公公笑道：“这厮混账，朕把他捧得甚高，他倒摆出一副狗奴才的样来，装什么可怜，赶快起来吧，难道要朕亲自扶你不成？”孙公公听朱棣这么一说，早就心领神会，忙下阶扶起郑和，又朝身旁一小太监道：“也没点眼色。”那小太监听言赶忙搬了一张包着金垫的椅子来，恭敬的请郑和坐下，郑和此时方敢再次开口，于座上不断欠身致谢道：“谢皇上赐座。”
　　
　　朱棣一摆手，拂去自己袖口上的一段金丝线头，也不理郑和，自言自语道：“有人说朕摆这万国会，要面子不要钱，说朕骄奢淫逸，乃昏君一个，你给朕评评理，是不是朕替你背了这无端之罪？”
　　
　　郑和陪笑道：“臣六下西洋，乃是仗着天威才至四海皆服，是皇上您厚爱，叫我在万民面前独享尊荣，其实本人并无甚功绩，实则不敢当也。”
　　
　　朱棣抚掌笑道：“这奴才得了便宜还卖乖，名声是你享了，这奢靡的罪名朕却背了，你还怪朕把你推上这风光宝座？要说这奢靡浪费之风，我大明朝自太祖在位时就从没有过，朕除了龙袍，身上这件衣服算最合身得体的，孙晓你说，少说来来回回也穿了七八年了吧？”
　　
　　孙公公于一旁道：“这个奴才倒记不得了，不过皇上您对一向对奴才们厚爱有佳，对自个却节俭的多，这一件衣服穿七八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事实上，宫里有许多用的、穿的物件，使唤上十年都算少的呢？”
　　
　　朱棣道：“就这万民还整天疯言疯语的，怪朕这，怪朕那，朕这皇上当的啊，心累意冷，可就这么个如炙似烤的位子，从古自今，有些人还争的乐此不疲，实在可笑，别的不说，就说朕有朝一日逝了、去了，朕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还不闹翻了天？”
　　
　　郑和暗自道：“棘手，果然前几日在朝上、内阁论的不是一般的东西，该来的还是来了。”忙向上回应道；“皇上正值硬朗康健之年，何出此言？况臣看几位皇子皆不是勾心斗角、追利逐权之辈，万岁还须放宽了心，莫作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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