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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重如山(1)

恩重如山(1) (第1/2页)


  
  阴历是丁巳年,阳历是七七年的那一年冬至节,垸里人一大早就听见一个陌生婴儿的啼哭,在家家户户的枕头上回旋着。
  
  啼哭声好弱。
  
  大家就想到,这定准是个早产儿。
  
  大家都是心中有数,垸里几个驼肚子的女人,还没有到解怀的时候;也都明白,所有驼肚子的女人,从没有象现在这几个驼肚子的女人卖力,一天到晚都在憋着气用力往下挣,想赶在腊月三十以前将那一团细皮嫩肉挣下来,免得拖到明年。明年年岁不好,是个无春年(即农历没有立春的年份),生的孩子,日后大小前程好歹运气都要受到好几成的折损。垸里的前辈中,四聋子是无春年生的,都到了胡须拖鸡屎的年纪,还没有哪个女人肯上他的门。四聋子过去时常蹲在门口大声叫骂:“再搞十次土改,老子依然是贫雇农,你们箱子底下有几个钱的家伙可得当心点,你们连一次土改关也过不了,到时候老子就是七十岁了,也要将你们家的黄花闺女分一个回来作老婆。”现在四聋子依然在叫骂,但次数日见稀少,中气也不大如从前足了。
  
  不知是哪个能干女人,到底如愿提前将血衣包屙了下来。那啼哭声一落到枕间,便惹起不少夸奖、羡慕和夸奖羡慕之后男女之间的那种勾当声。
  
  等到天明起床,第一个出门捡粪的人吆喝起来时,人又明白,哭声好弱不一定就是早产儿。冻极了,饿极了,病极了的婴儿哭声也是洪亮不成的。
  
  出门捡粪的是四聋子。
  
  四聋子不论冷热天,早晨决不赖床,一觉醒来,就马上穿衣下地,出门做事。几十年如一日。以往,工作组老是评他的劳模。他得了奖状,回头就送给肯让他摸一下的女人剪鞋样。四聋子其实也想象别的劳模一样四处作报告介绍经验,在外面开会吃好的不说,晚上睡觉还有女服务员帮助掖被窝。工作组却不让他去。这全怪四聋子头一回作报告时,将工作组教的话忘记了,说自己每天起早下地干活,是因为一个人睡觉没意思,守着空被窝想女人,特别难熬,只好找点事做,好转移注意力。不然,又会象年轻时那样,睡在床上打自己的手铳。那样会伤元气,会短阳寿的。工作组气得当即就将他撵回家,无论他怎么背诵毛**语录也无益。
  
  婴儿啼哭是强是弱四聋子一点也不在意。他一边走一边用粪刮将躺在薄霜中冒着热气的猪粪铲进箢篼。这时,山顶上透出锯齿一样一带有亮的天空来,垸里也一下子明白了,只是大部分窗户仍是酽黑酽黑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四聋子想,这是女人的臊气将男人蒙住了,搂住那一团暖和和的肉,谁还愿意早点撒手呢!
  
  想女人,女人就来了,朦朦胧胧地,四聋子看到生产队文化室门口,有团花花绿绿的东西。那模样乍一入眼,四聋子还以为是刚从山那边嫁到垸里来的静文。垸里女人中,只有静文的穿戴,让人在黑暗中也分得清。
  
  四聋子说:“喂,你怎么起这早?抵不住你男人的***了?”
  
  没人答应。四聋子愣了愣。
  
  又说:“你要奖状做鞋样么?”
  
  见无人理睬,四聋子走拢去才看清,那只是一件花棉袄。四聋子用粪刮捞一下,想将花棉袄钩起来。不料,一声响亮的啼哭腾空而起,四聋子猝不及防,半箢篼粪失手弄泼了。
  
  四聋子过去听人说鼓书时,总是想入非非,指望哪一天也有一个螺蛳精或狐狸精变成女人,来替他洗衣做饭作老婆,今天一早,这愿望眼看就要实现了,却在转眼间变成了花棉袄,又变成了婴儿。
  
  心里一惊一气,四聋子就象盼再来一次土改那样吆喝起来。
  
  “喂——这是谁家的野种呵!”
  
  一人咋呼,满垸咋呼。马上,人都起来看稀奇。
  
  女人都看那婴儿。
  
  男人都看那花棉袄。
  
  女人议论婴儿长得好模好样,看那黄豆大小的卵子,就知道日后是风流种。
  
  男人唠叨,花棉袄象只骚狐狸皮。一边说一边轮流用鼻子嗅,然后,一致同意说,这种味道,只有城里的风**人身上才会有。
  
  四聋子听到女人的夸奖,忍不住一阵凄凉从脚底往上升,便有意扫女人们的兴,说:“看模样顶屁用,得看八字。这伢儿呀,十三岁时若无贵人搭救,一生便无出头之日。”
  
  见到女人们都怔怔地听自己说,四聋子高兴极了。
  
  又说:“冬至节的早晨让女人衣物罩住了头,一百二十岁也别想翻身转运。”
  
  书报上,电台广播里,成天到晚都说算命的话不可信。而这说算命不可信的话,垸里人总听不进去。所以,四聋子的话一出口后,这孩子就注定归他所有了。几个想收养的年轻寡妇便立刻打住了念头。
  
  这时,静文的丈夫打雷似地吼了一句:“都给我上工去,谁走慢一步,就扣谁的三基本。”
  
  静文的丈夫是队长。
  
  垸里人中,没有敢不听话的,连四聋子也从未听漏他的一个字。
  
  人都开始离去时,静文在丈夫背后叫起来:“都走了,这孩子怎么办?得有个人养呀!”
  
  队长听了忙说:“都别走。谁家愿意再养一个孩子?”
  
  四聋子说:“兄弟,这事你可不能强迫命令包办代替,得自愿罗!”
  
  队长说:“我可以给他增加三基本。”
  
  四聋子说:“那就让你媳妇抱回去呗。”
  
  静文这时款款地走了几步,四聋子看到她的胸脯象两块水豆腐颤悠着,静文对丈夫说,这事得大家作主,不该政府出面干涉。队长立刻不吱声了。
  
  静文扭头对垸里人说:“我有个主意,象捡东西一样,谁先发现就归谁养。”
  
  垸里人都说好,说:“四爹,你不娶媳妇就得个儿子,太便宜了。”四爹是四聋子的尊称。
  
  四聋子这时急了,看到静文那一脸好看的笑容,他不忍心骂,就转向静文的丈夫。
  
  四聋子骂道:“你狗日的将来不得好死。”
  
  队长说:“那你说我怎么个死法。”
  
  四聋子听出这话里有一股整人的味道,愣了半天,才想出一句可以下台的话:“象林彪一样,坐飞机摔死。”
  
  垸里人哄地笑了,说:“不管是谁,能摊上这么个死法,太值得了!”
  
  队长也笑了,说:“四聋子,你也值得,连扒女人裤子的力气也没费,就白落得一个养老送终续香火的儿子。”
  
  四聋子说:“又不是我舍不得费力,我是有力无处使哟。”
  
  静文才刚满十八岁,四聋子的话撩得她满脸通红。队长一见,忙说:“这孩子的归宿就这么定了,日后让他做牛做马,一切都是你自家的事,你要他怎么报恩就怎么报恩。”
  
  大家都散去时,四聋子却极其恶毒地骂了一句。
  
  静文听见了,转身说:“队长是党员,你敢骂党?”
  
  四聋子一手拎着花棉袄里的婴儿,一手拎着箢篼回答:“他们将我捡的粪全弄泼了。”
  
  这时候,山那边射过来的第一道阳光,刷地照在婴儿的脸上,如同传说中的真命天子转世那般光景。四聋子抱着婴儿站在一大堆冒着白气的猪粪前。阳光和白气恰似那瑞气和祥云。
  
  二
  
  四聋子给捡来的婴儿取名叫冬至。
  
  四聋子不学别人,对不是亲骨肉的儿女,千方百计地遮掩其来历。他每天早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对着床上逐渐长大的那只光溜溜的屁股摔一巴掌,同时小声说一句:
  
  “你这野种是老子捡粪捡回来的,长大了可要报老子的恩啦!”
  
  聋子小声说话,别人听了却似雷鸣。垸里人听习惯了,若是哪天早晨没听到这声音,人就猜测四聋子是不是钻到哪个寡妇被窝去了,塘边洗衣涮马桶时,都一齐找寻哪个寡妇眼窝发黑了。
  
  四聋子自己也没料到,因为有了冬至,才让他总算没有白投一回男人胎。
  
  那天,他抱着冬至,十分无奈地往家里走。一缕阳光始终照在冬至的脸上。四聋子不知这是吉还是凶,只分得清婴儿高一阵低一阵的啼哭,绝对不是什么欢心事。捡来的这个儿子,一点也弥补不了对被弄泼的猪粪的惋惜。他抱着冬至走之前,用箢篼将那猪粪罩住,还一边大声声明:
  
  “这粪是我捡的,等会儿我再来拿。”
  
  静文在前面走着,听到身后的婴儿老是哭个不停,就停下来,等四聋子走拢来时,就抱过冬至。
  
  静文说:“你以为做老子就那么容易?也不知道哄一哄。”
  
  四聋子说:“没生过孩子不知道么事痛。我没经验嘛!”
  
  静文瞪了他一眼,“你再在我面前说流氓话,我就叫队长开你的斗争会。”
  
  四聋子说:“只怕是你不敢在会上揭发我。”
  
  冬至这时哭得更厉害了。
  
  静文就说:“他一定是饿了,得找人喂点奶。”
  
  说着就抱着冬至进了一户人家的门。不一会儿,冬至的哭声消失了,再过一会儿,静文就抱着孩子出来了。
  
  静文对四聋子说:“我帮你和她说好了,以后,孩子饿了,你就抱来找她喂奶。”
  
  四聋子一边伸手去抱静文递过来的孩子,一边点头答应,冷不防一泡臭痰从静文嘴里吐出来,黏乎乎地粘在四聋子的脸上。
  
  看着静文红着脸气冲冲地走了,四聋子愣了好一阵才明白过来,一定是自己伸手去抱冬至时,碰上她胸脯了,四聋子回味半天,才好象有感觉似的自言自语道:
  
  “这水豆腐,硬了点,还没揉软。”
  
  四聋子没料到冬至到他家的第一天晚上,就开始报他的恩。
  
  那天晚上,冬至又是尿又是屎地折腾了半夜,四聋子笨手笨脚地摆弄完,以为再没事了,脱下衣服准备睡觉。刚刚将冷被窝睡热,冬至就开始吊着嗓门哭闹起来,直哭得隔壁人家敲着墙叫:
  
  “四聋子,孩子饿了,得想点办法,别让他呛了肺。”
  
  四聋子气得一掀被窝跳下床,冲着冬至的屁股就是一巴掌,这才抱过他,开门出去找人喂奶。
  
  给冬至喂奶的女人是个寡妇。说是寡妇,其实男人并没死,叫她寡妇是贬她。她结婚十几年,生了十几胎,却没有一个活到满月的。最近这一胎又是如此,她丈夫气得离家出走,发誓永远不回来见她。
  
  四聋子敲开她的门。坐定后,她扯开衣襟便将奶头塞进冬至的嘴里。四聋子瞅着那团圆鼓鼓的白肉,怎么也收不回发直的目光。
  
  后来,女人将冬至还给他说:“好了。”
  
  四聋子不肯接孩子,说:“我也饿。”
  
  女人说:“回去啃你的桌子脚。”
  
  四聋子说:“那不中,我饿了几十年。”
  
  说着他便扑上去,女人开始还用冬至来遮挡,到后来则只说门没关,又说到床上去吧。四聋子这时一切全然不顾,就在冰凉的地上了结了自己大半生来的一宗心愿。
  
  由于太急,女人的裤子被撕破了,女人发现后,嘤嘤地哭起来。
  
  四聋子说:“你沾了大光,我是个童男子呢。”
  
  女人仍在哭,嘴里说:“你把冬至的花棉袄来赔我。”
  
  四聋子想了想说:“那可不行,这是孙悟空的紧箍咒,离了它,冬至会不报我的恩,长大了会逃走的。”
  
  女人说:“那你赔我的裤子。”
  
  四聋子说:“你还我的童男子身我就赔。”
  
  女人只好又哭。四聋子不管她,抱起冬至走了,一边走一边亲着那小脸蛋,心里想道:一定是老天开眼,派你来作大媒人,守着你,老子一定还有老来福。
  
  因为裤子的事,四聋子耽心那女人不再理睬他了。谁知第二天夜里睡得正好时,门被敲响了。
  
  他问:“谁?”
  
  “给冬至喂奶。”那女人在门外回答。
  
  三
  
  冬至在一天天长大。
  
  花棉袄在一年年变小。
  
  长大的冬至和变小的花棉袄依旧紧紧地裹在一起。
  
  捡来的儿子容易养。
  
  四聋子依然每天早上拍打冬至的光屁股,说他是野种,不是自己好心收养他,他的狗命早就没有了,要他长大了多行孝多报恩。
  
  冬至慢慢地懂得了这话的意思,知道一个人偷偷地伤心落泪。
  
  四聋子见了很高兴,就更进一步地搞现场教育。他把冬至领到生产队文化室门口,用那件花棉袄摆成当年的模样,并憋着嗓子学冬至当年哇哇的哭声,四聋子学两声,见自己的嗓声象是老鼠叫,就没再学下去。而临时编造说,当时有两只野狗正在啃他的小手脚。四聋子这话一出,冬至的脸色立即发青了,身子也抖了起来,眼睛更是水汪汪的。四聋子见效果不错,就继续编下去,说有一只母狗翘起后腿朝他脸上屙了一泡尿,差一点没将他呛死。边说边翘起自己的脚,叉在花棉袄上做样子给冬至看。眼看冬至仍没有当着自己的面哭出声来,四聋子就去人家粪堆里铲了一些猪粪来,堆在文化室门口,再放上花袄,说冬至当时就是这么个样子,一只手里还抓着粪团往嘴里塞。
  
  冬至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扑到四聋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
  
  “父,你的恩情比天高比地厚。”
  
  四聋子说:“伢,你说错了,那话是广播里歌颂共产党用的。你说我要说大恩大德来生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
  
  冬至说不清那句子,只说成:“……大恩大德,……做牛做马。”
  
  四聋子也不多计较了,他知道冬至在自己面前,一辈子也无勇气抬头了。四聋子最后怜爱地说一句:“幸亏当时你睡的猪屎是热的,还在冒白气,不然早冻死了,我捡回来也无益。”
  
  四聋子还要冬至学古人,夏天钻到蚊帐里将蚊虫喂饱后,他再进去睡。
  
  静文听说后,骂他太黑心。
  
  四聋子说,这是让他学习报恩。
  
  静文说蚊帐里的蚊虫可以拿扇子赶嘛,你可以用别的法儿教育他。
  
  四聋子说,那你可以嫁个年轻漂亮的,干吗非要嫁个胡子拉叉的老男人呢?静文听了,不作声,转身走时眼圈却红了。
  
  四聋子觉得这么养冬至一场,自己决不能吃一点亏。有时候,半夜醒来,他又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盯着冬至一看就是半个时辰,总盼望他这捡来的儿子,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好运气。
  
  在冬至八岁以前,四聋子对这一点一直抱着幻想。
  
  他的这种想法并不是没来由的。
  
  冬至一来家,就让他真正作了一回男人。除长期与那个守活寡的女人好以外,别的女人抱冬至玩,他也乘机摸摸捏捏,有动心的,他就抢着做一回露水夫妻。
  
  这种事被他认作收养冬至的一种报答,不算奇怪。真正奇怪的是,每年冬至节,冬至总是遇上那不可思议的事。
  
  头一年冬至节,队长安排四聋子去烧火粪。他将冬至放在向阳的山坡上晒太阳,自己去一层柴草一层土地垒火粪堆。冬至这时还不会走路。没听见哭声,他就放心地干自己的活。垒完火粪堆,一把火烧出一柱冲天的狼烟。四聋子回头找冬至,冬至却不见了,低头一找就找见地上有一溜很小很小的脚印。四聋子顺着脚印到一处树林,看到冬至躺在一只母狼的怀里,顿时心里叫了一声屈,说自己这一年的心血白费了,照顾母狼吃了几口好食。正在叫屈,又明明白白看见冬至爬起来后,那母狼也站起来,两个象是说了阵什么,又都点点头,便各自走开了。四聋子看着冬至走回先前躺的地方重新躺下,他走拢去叫了半天才将冬至叫醒,醒后的冬至浑身有一股狼的臊味。那山坡上的小脚印也还清晰可见。这两点满垸人都知道,只是冬至真正会走路,是在后来脱下花棉袄,穿上开裆裤头的时候。当时,四聋子对垸里人说这奇事后,就要冬至走给大家看。比卵子大不了几圈的冬至连站也站不稳。四聋子又打又骂也无用,他觉得很丢面子,就非要人跟他上山去看脚印。有人去了。有人没去。去了的人就相信四聋子所说的。没去的,就连去了回来的人的话也不相信。
  
  接下来那年的冬至节,冬至已经是满垸跑了。那天黄昏,家家户户的烟囱刚开始冒烟,冬至从垸边玩够了回家时,身后竟跟着一只又肥又大的灰野兔,冬至在前面一蹦一跳地走,野兔在他脚边一步不拉地跟着,一直跟到屋里,乖乖地让四聋子逮住,一刀宰了,剥了皮熬成一锅汤。这件事全垸人都看见了,队长还闻讯去四聋子家讨了一碗汤喝。
  
  这样的怪事一直延续到冬至启蒙上学。
  
  如果要四聋子抠**起誓:说真话不说假话,他肯定会说不愿冬至去读书。四聋子送冬至去上学是静文出面逼的。
  
  静文因为一直没有生孩子,上面便要她抓垸里的计划生育工作。其实也就是上面来人口头上说说,什么头衔也没给她,她却什么事都想管一管。静文找四聋子,要他让冬至上学去。
  
  四聋子说,读书读野了心,将来他会不认我这个干老子。
  
  静文说,读书人更知书识礼些。
  
  四聋子说,狗卵子,他们连孔圣人都敢糟蹋,养父继母更值个鸟!
  
  静文说,垸里到年龄的伢儿,都要上学。
  
  四聋子说,人家是亲,我这是疏,亲疏本来就不平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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