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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藏起来的流光

第四章 藏起来的流光 (第1/2页)

窗帘缓缓浮动,窗外刺眼的光线不时撒向卧室,天蓝色窗帘映照的影子来回挥动,带动的阳光刺激着手上裸露的皮肤,床上靠窗睡觉的人感觉到阳光的光临,眼皮动了动,有些不耐,把被子拉了上来起来一点。
  
  脖颈处,一丝懒懒地感官传来,痒痒的,靠窗的人伸出手把捣乱者拨开,受打扰的眼皮继续闭着,沉睡到梦里。而另一个人显然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热源体靠近了她的背部,慢慢与她的身体贴合在一起,一只手从她的腰部穿过去,半搂着她,下颌抵到她的秀发处,调皮地蹭了蹭她的发丝。他的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脖颈处,一点点沿着她的肩膀,轻柔地,缓慢地,似抚摸又似按摩,慢慢来到她的胳膊肘,再继续往下,最后寻到她的手,手附在上面,渐渐十指相连,他愉悦地笑着,眼里溢满幸福的眸光。
  
  “别闹?”听着她的喃呢,翻了一下身,他心情更加愉快了。
  
  他略起了一下上身,看着在他怀里安然沉睡的女人,忍不住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嘴角,被打扰睡眠的女人皱了下眉,很快继续安睡。看到她的好眠,他也躺了下来,静静地,贪婪地望着她,把她杂乱披散在枕头上的秀发轻柔地理顺在一起,然后闭上了双眼,与身边的人一起安享美梦。
  
  “叮,叮,叮……”手机铃声打破安静的夜晚,浮动的窗帘,勾进来一缕皎洁的月光。
  
  床上的人睁开双眼,看到自己旁边那半边空留的位置,有些发怔。
  
  “喂。”声音低沉,无力。
  
  “小信哥,我爸喝多了,现在就在马路边乱穿,他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见到人便道歉,见到车就要冲上去,怎么办?我根本拉不住他,我好害怕。”声音带着哭腔,鼻子一抽一抽。
  
  很快,床上的人换好衣服匆匆忙忙奔了出去。
  
  窗外,微风浮动,朦胧的月光随着窗帘,不时飘动到屋内,怎么也照不亮冷寂的房间,只有床上被翻起的被子和横在床沿的睡衣,提醒房间前一刻还存在的身影。
  
  成信玄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天开始蒙蒙亮,受到多日雨水的影响,整个无锡城市都蒙上了一层拨不开的雾气,高楼、道路、汽车都被笼罩了一层不真实朦胧感。
  
  他开车回家,路过之前找到刘小妹和她父亲出事的地方,他的视线一眼就看到那一滩血。隔着花坛,对面水泥路上路灯阴亮的光穿透带雾的空气,照耀在那滩血上格外刺眼。成信玄的车飞快驶过去,他的脑海里却不知觉放送他在晚上看到的场景。
  
  成信玄晚上接到刘小妹电话赶过去的时候,刘小妹父亲正躺在一辆长安车前面,司机焦急在旁边不断地拨打着电话,小妹爸侧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身体下面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他的神态并没有表现得痛苦,面部放松,嘴巴微张,嘴角往上,似乎有种解脱的超然。蹲坐在旁边的小妹,头耷拉下来,双肩抽动,染红的头发杂乱披散在她的后背,她抱住她父亲的头,哭得沙哑的的嗓子拼命吼着,声音断断续续,无法辩出来具体的语言。
  
  “我错了,我该听我妈的话,不让他喝酒的。小胖哥他爸出院今天请客,爸昨天跟妈说会注意的,但是他经不住那些人劝。他从外地回来还没有在家里呆一天,今天说好要一起去接妈下班的,他还说阴天请我们吃大餐。呆会儿妈看到了,我怎么对她交待?”小妹看到出现在她面前的成信玄,放佛抓到救命稻草,满是惊恐的脸上,嘴里一直念叨,“那么多血,应该疼,那么疼,肯定很疼很疼。”
  
  救护车很快就赶到了,人群很快便散去。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车依旧在这个城市疾驰,除了那一滩血曾见证那里出现过一场意外。
  
  回家后,小信疲惫的身体一点睡意也没有,心里面有些莫名地堵着难受,半昏迷半清醒中,似乎有一个微弱地声音隐忍对他念着:“疼,好疼。”直到快天亮他才渐渐入了眠,睡眠并没有持续很久,他便被一阵急促地门铃吵醒。
  
  开门进来的是成信玄的父母,两个人分别提了大大小小的各种东西,堆满了客厅的茶几。小信爸和容的脸在看到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的颓废样子,脸色慢慢变了颜色,他不动声色地走向厨房,瞅了几眼又转向卧室。
  
  “小信,这几天店里很忙吗?我跟你爸还打赌,我说你自从受小漩早起的习惯,不会赖床。你看你,精神那么不好,是不是还没吃早饭,我给你简单下碗面吧。”小信妈看到小信眼下厚重的黑眼圈,十分心疼。
  
  “没事,我先洗洗脸,换下衣服,你不要去忙。因为小漩妈生日,你们缩短了在云南的行程,在家没好好休息便来看我的吧,一路上应该累了。妈,你好好歇一下。”安慰好母亲,小信往卫生间遇到从卧室刚出来的父亲,他忍不住笑了,对他爸说,“昨晚出了一点事,回来晚,今天就有点嗜睡。放心,我这里不会放纵情乐,没有藏人,我这人还是有点洁癖;也不会纵容赌博,我挣的钱少,还得留点给你们养老;更不会收留人吸毒,从被小漩看到我抽烟的样子,我连别人吸烟都会躲三分。爸,你实在没事,露个厨,煮个面吧。估计飞机餐也挺难吃,面应该还够三人份,冰箱蔬菜和肉食都足够,你需要佐料尽管发挥。”说完,他便进卫生间,开始刷牙洗脸。
  
  坐在沙发的小信妈,抬头看见出现在她眼前的小信爸,收起了先前温和的笑容,两个人视线相交,默契地沉默。过了一会儿,小信妈看到电视机旁摆放的她、小信爸、小信和小漩的合照,连一贯严肃地小信爸也神情轻松自若。有些记忆里的画面撞了出来,小信妈眼眶泛泪,却笑着说:“你说小信多久没这样跟你扯嘴皮了啊,以前我总觉得烦,现在挺怀念的。不过,我想他这样也挺好的,他觉得好就可以。到时,等小漩回来,我肯定跟她说我们家小信成熟了,娶她回家肯定不会再欺负她了,会好好疼她。”
  
  小信爸走过来,轻揽抱着小信妈,等到她情绪稳定了,温声对她说:“我去下面,你刀工好,来帮我打下手。”
  
  小信妈松开了怀抱,轻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收拾完,小信走出来看见厨房里忙碌的父母,他的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他凝视了一会儿,转身离开,走进自己的卧室,脑海里闪过一些曾经与他一起在厨房里忙碌的那个身影的记忆碎片。
  
  电脑屏幕上,显示“Gameover”,成信玄喝了口水,满意地看到自己的战果,打字给对面的人:“学习你勉强胜了我,游戏方面你可占不到便宜。傅黎杨,不要以为跑到北京去,上次输了欠我的饭就可以抵消掉,不想我找你家云琪出血,下次回无锡自己主动坦白从宽。”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手表,蹭的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
  
  “喂,小信,今天不一起吃烤鱼吗?”室友问他。
  
  “不了,我不想呆会儿被人拿来烤。”小信飞速消失,留下一头雾水的室友面面相觑。
  
  四月的无锡,开始炎热,赶上下班高峰期,公交车挤满了人,整个车厢闷热得令人难受。小信到站下车的时候,后背的衬衣已经被浸湿,他看了眼时间,立马奔向与小漩约定的餐馆。等他赶到地点,挺拔的身影因为跑累的喘气显得有些佝偻,飞扬的浅刘海也因为汗水黏在一起,没了平时潇洒帅气的样子,有点狼狈。
  
  古老的大树下,一家家不起眼的小餐馆,来来往往许多学生模样的人,树叶间穿过的流光,撒向老校古朴的街道上,周围很多年轻男女走过,说说笑笑。发红的落叶一片片落下,新的青叶长出来,亮的发光,他平复了呼吸,看了眼他面前餐馆的名字,然后一眼就看到落座的嘈杂人群里,那张熟悉的轮廓,端坐在那里发呆,清丽的侧脸在细碎的光里晃了他的眼,他的嘴角不经然扬起。他慢慢穿过马路,右手插兜,神态怡然,高挺的身影,姿态翩然。
  
  “已经吃好了?”小漩面前的桌子上,清蒸的太湖鱼只剩了一个框架,酥香的无锡排骨堆起了一堆啃得发亮的骨头,,嫩白的太湖白虾只余了一堆金黄的的虾壳,只有半截的春卷昭示光滑的盘子上曾经装过的美味。小信坐在小漩对面,无奈地笑了,说,“什么时候那么会吃了?不要告诉我你之前是和另一个人吃过了,也不要告诉我那个人是个男生。相比之下,我觉得养个潜力的胖子是件挺不错的事情。”
  
  “那你想听哪个版本?”右手托腮,看着他。
  
  看到小漩半笑不笑的样子,他回看她一会儿,眼神转向桌子上剩余的残羹,像发现什么,问她:“比起白虾,你不是更喜欢清水蟹吗?还有,你最爱的无锡油面筋也没点。你看,还是我了解你。”他视线转向她,对着她的眼睛说,诱哄她,“说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在哪个寝室?”
  
  小漩看着他,装作沉思的样子,看到他笑意越来越浅,脸部越来越僵硬,她挑了眉,偏头过去,看到大树的落叶又飘落了好几片,她露出了一个浅淡的深意笑容。她转过头,表情恢复淡漠,认真问他:“今天迟到了半个小时,玩游戏赢了没?”
  
  “赢了。”脑子没完全转过来,他似乎想了起来,“我犯了大错,今晚我给自己关禁闭去。”义正言辞地说,深刻反思了又望着她,俏皮对她说,“我牺牲美色,牺牲时间,罚我天天来陪你吃晚饭,给你每天带爱心早餐怎么样?”
  
  “从你的学校到我的学校一个半小时,等你下课赶来,折磨的可是我的胃。既然你那么积极认错,今天就好好贡献你的荷包吧,今天我真饿到了,得好好吃个饱。”她转过去叫老板点菜,很快一位中年妇女抱歉说客人多忘记前面客人离开后帮他们这桌收拾,很快拿来菜单,顺便给他们推荐了今天的新菜。
  
  看到认真翻菜单,给服务员念着一道道菜的小漩,小信没有因为被耍了一顿生气,反而很高兴,他喝着新上的茶水,静静看着他对面的女生。偶尔小漩抬头,问问他的建议,他便提一些建议。
  
  小漩点好了菜,合上菜单,看到放下茶杯,笑着看她的小信,她感觉他似乎这样看着她很久了,他眼里的温柔似乎像一个漩涡把她吸了进去,无法挣脱,一种无言的暖意和暧昧慢慢围绕了两个人。她有些慌乱地拿起茶杯,故作镇静,喝了口水,却觉得渴的厉害,越喝越渴。
  
  小信恍若未见,继续盯着她看,还细心地为她斟茶,看到她拿过茶杯喝水,他好心地提醒她:“那么渴?正菜还没上呢?”
  
  小漩放下了茶杯,没理他,侧过去看古老的大树下,走过一张张新鲜的面孔,共同踩着地上一片片积聚的落叶,然后新的落叶又飘落下来。小漩偏头看他,正看见一同看着老树的小信正转过头看她,她回了他一个浅浅的笑。
  
  “叮铃铃”,伴随下课铃声的是一大波人流,走廊,楼梯间,林间上,湖边,道路上,到处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一张张或轻松,或恬淡,或张扬,或愁思的短发和长发女生在眼前不断在视线里越过,那么多脸孔,迥异和不同,没有一张是期待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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