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 第二十九章 公平

黑执事 第二十九章 公平 (第2/2页)

“击败‘十圣’，成为‘九刀流鬼泣？”武藏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嘎然而止。武藏头一歪，断了气。
　　
　　陈少见这凶人本来一直古板严肃，临死前听到了自己的宏愿，却连死后都不忘在嘴上挂上一丝嘲弄的笑意，心中格外光火。但武藏既死，陈少也没法再与他理会，兼之身上的几道伤口立刻止了血，在这一点上武藏倒是没说谎。
　　
　　躲在远处草丛中的虎牙看了半天，终于等到了武藏战败身亡的结局，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放了下来。本来依照虎牙之前的打算，是想偷偷溜走的，但看了武藏盘腿而坐，含笑而亡的模样，心中却迸出一丝难以名状的无名怒火。这怒火越烧越旺，几乎将虎牙残存的理智都烧了个精光。
　　
　　虎牙从草丛中跳了出来，朝着武藏的尸体跑了过去。陈少其实早已发觉草丛中有人躲着，只是感觉到那人的弱小，也没多在意。这时见了虎牙，陈少才注意到他是自己刚到这里时见到的那个少年。武藏本要拿他祭刀，却被自己击败，这少年倒捡了一条性命。只是不知他这时再跑回来是何用意。
　　
　　虎牙捡起掉落地上的“破血之刃”，双手紧握，咬牙切齿，用尽全身力气猛然一挥，武藏的头“咕噜噜”地掉落下来。陈少皱了皱眉，不悦道：“他已经死了。你这少年怎地还破坏死者尸身！”
　　
　　“死了就算完了么？”虎牙把刀往旁边一丢，跪倒在地，眼中的泪水滚珠子一样落下，“这人穷凶极恶，连十多岁的小孩都不放过，一连砍下九十九个小孩的人头，若不是我运气好，第一百个落在地上的，就是我的脑袋啊！”
　　
　　虎牙指着滚落地上的武藏人头，边哭边叫：“犯下这等罪行，让无数人不能全尸而终！他自己却端端正正坐着，毫无痛苦地微笑死去。这公平吗？这公平吗！这，公平吗？”听着虎牙的声声泣血哭诉指责怒骂，陈少也闭了嘴，不好再说什么。
　　
　　“这公平吗？这公平吗？？这公平吗？？？”虎牙无知无觉，这几个词却越说越大声，似乎在质疑冷眼旁观这一切的老天爷。就在这时，一个低沉有力的男子声音突然自天地间响起：
　　
　　“这很公平。”
　　
　　“是谁？”虎牙和陈少不约而同地喊出声来。虎牙是大怒，做出这种事情，居然还有人睁着眼说瞎话说什么“公平”！陈少则是大惊，来人不知是谁，声音在天地间空空荡荡，根本无迹可寻，显然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
　　
　　一只手拍了拍虎牙的脑瓜，从跪坐着的虎牙背后站起一个人来。陈少心中惊惧更甚，这人居然就在自己面前，可自己却视而不见！虎牙转过头，看着身后这个个子矮矮的光头，一脸不忿：“你说这很公平？哪里公平了？”
　　
　　光头站起身来，自自然然地道：“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此乃千古不变的自然法则，又有什么不公平的呢？”虎牙还是不忿，光头却又微笑着道：“你看，武藏比那些人强，所以把那些人的头都砍了下来。你又比死去的武藏强，所以把他的头砍了下来。你的行为与武藏在本质上是一模一样的，并无区别。你若自称自己的行为是公平公正的，那武藏的行为也是公平公正的。你若自觉自己的行为不对，那就更没有发言的权力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小孩？”
　　
　　“不对！不对！一点都不对！”虎牙哇哇大叫起来，这分明就是歪理邪说，哪里对了？可是若要自己反驳这光头，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什么话来。
　　
　　陈少根本不理会这人与虎牙之间的无聊对话，只是死死盯着他的脸，寒声道：“阁下是谁？却是好大本事，在我面前隐藏这么长时间，本人居然都没发现！”光头看了看陈少，指了指自己，诧道：“我是谁？你看见我的光头，看见我的佛珠，看到我的僧衣，看到我的草鞋，还不知道小僧是个和尚么？至于你说我在你面前隐藏这么久，这话却是不对。贫僧早在你施主到来之前，就已经站在这个地方了，施主自己看不见我，又怎地怪老衲自己躲藏？”
　　
　　这人既自称“我”，又说“小僧”“贫僧”“老衲”，混乱颠倒，夹杂不清。但陈少对这个怪人所说的“早已在此，自己视而不见”却是听的很明白。他悄悄握了握黑刀的刀柄，胆气这才壮了一些：“阁下到底何人？”
　　
　　怪人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奇道：“我刚才不是说了自己是个和尚么？哦，或许你有些耳背，没有听清。哎，年轻人耳背可不是什么好事。想当年，老衲的耳力可是相当好呀……”
　　
　　陈少“刷”地一声拔出黑刀，怒道：“我最后问一遍，你到底是什么人？”
　　
　　怪人嘻嘻笑了起来：“哎呀呀，年轻人怎么动不动就拔刀子？这样可不好，不好，很不好！既然你一心一意地打听了，那老僧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老衲既是你面前这个无头武藏的师父，也是个云游四方的老和尚，还是个身无分文的高僧。我的名字千千万，不过世人都习惯叫我金刚。”
　　
　　“金刚？”陈少把这两个字反复念了几遍，又看了看身前这个矮小古怪的和尚，脑子里念头急转，突然想起一人，不由得脸色大变，浑身汗如雨下：
　　
　　“堕落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