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吉凶难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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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心中一惊，那人亦是神情一凛，狠狠剜了她一眼，宛如凶神恶煞，左掌带起一阵劲风，向楚楚背上飞击过来。
　　
　　这一掌力道惊人，捱上了只怕抗不过去，但就这么被他得了意，此番不就白来了？楚楚看了看纹丝不动的竹筐一眼，横下了心，足下一点，扑到了床上，哭叫道：“天后救我！”
　　
　　他的掌生生定在半空，看了已经半开的门扇一眼，暗暗叹了口气，收了回来。鬼母咦了一声，披起衣来，瞧了瞧伏在床沿上抽噎不已的楚楚，怔了怔道：“我还在想着小三要许久才能瘦得回来，想不到他把这衣服赏了你。唉，倒真是个俊俏的模样，比小三当年还略胜一筹。”捏了捏她的下颔，收回手去，看了白衣人，突然笑了笑道：“九儿，你倒起身得早。”
　　
　　那人硬梆梆道：“天后素来知道，我不习惯见别的女人。”鬼母笑容便深了几分，道：“既是你三哥的一片心意，打也打了，杀就不必了。”伸了个懒腰道：“小三实在是个贴心的人，来，丫头，过来替我梳洗。”
　　
　　楚楚哦了一声，靠了过去。鬼母手懒懒的，半搭在她肩上，垂得极下，似极慵懒般是有意无意，几乎要拂到她前胸。那人眼角淡淡一瞥，已见得她瞳孔缩紧了一下，掩饰不住底下隐隐嫌恶，正在案上取物的手不自觉抽搐了下。
　　
　　那人盯了自己剑锋，眉梢微微皱起，却听楚楚爱娇地笑了声，嘻嘻道：“天后老爱跟人开玩笑，人家面皮嫩，玩不起呢！”声音本就极甜，此刻听来宛如一个糯米团子在口中缓缓化开，滋味无法形容，说不出的醉人。
　　
　　他呆了呆，立时醒觉，触电般弹跳了起来，虽然立刻平静了下来，这瞬间却已十足动容。房中沉寂了许久，才听鬼母吃吃笑道：“真是个鬼丫头，瞧你这双勾人的眼睛-------”突听喀嚓一声，分明是骨骼脱臼，随即楚楚一声惊呼，声音里满是痛楚。他蓦然回首，但见鬼母将楚楚右手反手拗在背上，抵在案角，声音里浸透了森森冷意，一字一顿道：“我竟不知，白亭还有别的女弟子。”
　　
　　剑锋往前倏地一送，眼看就要划过楚楚脖颈。楚楚恨恨看了那人一眼，只恨不能用眼光将其凌迟。却听叮的一声，鬼母敲在剑背之上，将他剑弹飞了出去，喝道：“小九，你做什么？”
　　
　　那人耸肩道：“这样的碍眼人早该死了。”鬼母轻笑了声，道：“小九你这脾气-------不错，我刚才是想杀她，但是，如她真是------那这女娃，难道是他也志在必得？”
　　
　　楚楚只觉手臂像段段裂开般撕痛，一句都不敢多言。但听那人懒懒道：“天后才是此地之主，管其他人做什么？”鬼母摇头道：“你错了。小九，你来此不长，许多事还不知道。饮水思源，做人最不应该忘本。”
　　
　　那人点头道：“天后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天后高兴，其他我不管的。”收了剑去。鬼母声音大是柔和，道：“小九，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你放心，我必不辜负你，决不会象-------有些人那样。”手有一下没一下捏了楚楚的脖颈，自语般道：“这件事真有些难办呢。我若放了你，显见是个祸患。我若留了你，难道我还怕了你？”
　　
　　她的手极粗大，每捏紧一次，都让楚楚如窒息般难受。她的脖子被她拉着，不由自主仰高了头，眼光突然被顶上一物吸引了去。那显然是件很有些年头的男装，宽大非常，暗黑的颜色，隐隐透着泛红的珠光，暗花罗带的刺绣十分精美，被玉钉钉在顶上，有颗已经松动，下摆飘动起来，露出背后，但见后面腰下赫然是星星点点干涸的血迹，望上去十分触目。
　　
　　这个样子，难免叫人产生些不好的联想。这衣裳如此陈旧，又已污秽，既然如此珍贵，为何非但不清洗，反而要珍而重之放在顶上，一眼便能看见？脖上又传来压迫的感觉，她突然福至心灵，刚要说话，却没想到被卡着，当下只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鬼母皱了眉略略松了松手，楚楚几乎是瘫软在案上连喘了几口大气，好容易恢复过来，便叫道：“天后，你不知道，我师傅没有一日忘记你的，在不夜城，他也日日都要向东方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