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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是谁?

7我是谁? (第2/2页)

“意义,”方眼武士冷笑起來,“这个问題远不如‘我是谁’有意思,你说呢,”
  
  “你是谁,”我已经听过了唐心的叙述,但更想从他嘴里得到最终的证实,
  
  “你可以叫我阿尔法,或者干脆如第一天走出飞行器时遇到的农夫一样,称我为‘阿房’,名字只是一个简单的符号,反正只有我一个人活在这个荒谬的年代,”他在洞口的一角坐下來,脸上重新扣上了一张黄金面具,只露出精光闪闪的双眼,向阿房宫的尽头眺望着,
  
  唐清的头慢慢抬起來,战斗也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她的双手上骤然泛起十道红光,暴长出半米多长,与唐心一样,同时向前猛扑,“喀喀、喀喀喀喀”连续六声机簧扳动的动静传來,唐心操控的弩匣在极近的距离内连续发射,弩箭刺破空气的声音尖锐地呼啸着,直刺我的耳膜,
  
  蜀中唐门以毒药、暗器成名于天下,从宋末元初时开始逐渐重视武技与兵器,并且与他们最擅长的暗器结合,已经发展成了淬炼集合众家之长的独门武功,唐清、唐心都是唐门弟子中的佼佼者,这一轮交手势均力敌,堪称经典之战,
  
  “这不是两个人的战斗,永远都不是,你听,风声里还有什么,”阿尔法沉声提醒我,
  
  “风声,还有大雪飘落的声音,我还感觉到凛冽澎湃的杀气,正勇猛无匹地从古建筑群的各个角落里源源不断地涌出來,”
  
  “当然,还有杀气,仿佛能够将整个世界撕成碎片的巨大杀气,,”
  
  我有足够敏锐的第六感,可以“一叶落而知天下秋”,那种杀气來自正东方向的无穷远处,仿佛有一头深藏在地底的怪兽正骤然勃发,以期撞破地面上的一切障碍,怒张扑出,
  
  “那是什么,怨念如此深重,”我低声问,
  
  他笑了,昂着头不置一词,
  
  自从走入那金蛋开始,我的问題实在已经太多了,而这个古怪的方眼武士却始终闪烁其词,并沒有给我以真正的明示答案,
  
  唐心和唐清年龄相差近二十岁,属于蜀中唐门两代人中独占鳌头的精英,所以同根相煎的这一战,几乎可以看作是唐门武功的最完美展示,
  
  唐清的整个人都是黑色的,出击的手法更是贯穿了“阴损、诡诈、毒辣、险恶”这八个字,并且无所不用其极,唐心则是白色的,以苍茫雪地为背景,如沙鸥掠过海面般轻盈,又好像是敦煌壁画中的飞天,正在满座佛唱中翩翩起舞,
  
  “她不是她的对手,”他冷笑着,
  
  我明白两个“她”各指的是谁,落在下风的是长一辈的唐清,因为八个回合之内,唐心已经获得了三次近距离射杀她的良机,
  
  “她的智慧,超越同时代的女孩子十倍以上,脑部结构以及思维运作方式更是先进,有几次我甚至怀疑她不是完全的地球人,,”他对唐心发表赞语的时候,态度也是高高在上的,
  
  “那么,你完全明白唐心就算有机会也不射杀敌人的原因吧,”我试探着,
  
  他果决地挥手:“我当然明白,但绝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曹子建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诗句,放在这里并不适用,”
  
  我刚刚的确是想到了这两句诗,心思一转便被他看破了,
  
  第十个回合,两人擦身而过时,唐心明明可以顺势以“犀牛望月、翻身露肘”的手法射击唐清的后背,但她却沒动手发难,
  
  “去,,吧,”他低声自语,抱着的胳膊陡然向外一分,一股劲风从洞口冲了出去,把飘扬的雪花吹得纷纷翻滚起來,
  
  激战中的两个人身法一变,退向建筑群的顶上,半空之中仍旧交手不止,
  
  唐清手指上的红光渐渐地被唐心控制,剑芒越來越短,只怕很快就要消失,每次腾跃时落在楼顶上的步法也极为散乱,很多江湖上的实例证明,武功也是会过时的,她是唐心的长辈,与外面的世界脱节十五年,当然会错过很多进步的机会,
  
  这一战,唐心明显占据了上风,
  
  “唐心的弩箭已经射光了,”我的心猛然一沉,因为在机簧扳动声里突然出现了“嘎巴”一声,正是弩匣里的十几根机簧同时自动复位的动静,
  
  这是两人在半空交手的第三十五个回合,唐心的弩匣**发射出了二百九十支短箭,只是无一射中目标,全部落空,她们都沒有机会使用唐门最擅长的毒药,否则战斗早就干净利落地结束了,一死一伤或者干脆是同归于尽的局面,
  
  战斗骤然中止,唐心停留在门楼上,而唐清则在石阶上落足,
  
  “我说过,这不是两个人的战斗,双方的终极目标根本不是杀生,而是要深度同化对方,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战争的最高境界,”很多时候,他只是在自言自语,并不在意我这个观众能不能听懂,
  
  “地球上的水蒸发为气,气遇冷而凝霜,霜郁结而化雪,当雪片飘举的动力小于地心引力时,便会自然而然地降落下來,春天过了会热,秋天尽了会冷……几千年了,我明明站在地球上,却偏偏沒有回家的感觉,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喃喃地低语着,
  
  我无法回答,其实在漫长的求学过程中,自己也曾在夜深人静时扪心自问过同样的谜題,手术刀对我的关照已经是无微不至,但我的内心却从來都是孤单寂寞的,
  
  “你也是沒有家的人吗,”他的话响在我耳边,如一块石子落入冰湖,荡起涟漪无限,
  
  “我要去‘亚洲齿轮’,希望你可以帮我,”我凝神涤荡着脑子里突然涌出的胡思乱想,集中注意力,望着纠缠激战的两个人,
  
  “我帮不了你,沒有谁是可以通达天地的神,我与你一样,都只是活在二○○七年的地球人,”他涩声苦笑着,
  
  他反复提到自己的航天器出状况之前,是活在地球的二○○七年,从宏观宇宙论调上來看,在时间错乱的过程中可能发生任何事,几乎有成百上千种可能,最重要的一点,现在正是地球历的公元二○○七年,我们活在现在,也无法摆脱现在,不管他原來的身份是什么,目前只能被动地将自己定义为“二○○七、地球人”,
  
  “那个年代,所有人的眼睛都是方形的,沒有例外,”
  
  我们虽然在对话,但双方的心思都在话題之外,建筑群深处,又开始起雾了,也许我该跃下去,先看清那里面的一切,
  
  “沒有例外,人、生物以及进化之前、进化之后的任何物种,全部长着方形的眼睛,我始终怀疑,自己会不会是进入了冰河纪之前的另一个时代,”他说出的答案,正是我想象中的,只可惜无法证实,
  
  当唐清背对我的时候,身上多出來的四条手臂怵目惊心地出现在我视线里,
  
  “你能感觉到吗,一股强大的力量始终缠绕着她,像是春天的蚕,吐丝结茧,把自己包裹起來,如果能够撕开这只茧,或许也就找到了破解幕后黑手的办法,”
  
  我的确有了某种感受,唐清绝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出现的,她在高速运动时身体上暴露出來的破绽,都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保护起來,所以即使是近在咫尺的强劲弩箭都沒射伤她,
  
  “那是什么力量,”阿尔法在自言自语着,
  
  我提气大叫:“龙格女巫,告诉我,苏伦在哪里,”
  
  他做不到的事,别的人不一定做不到,我亲眼见识过她鬼魅一般的移动方式,那么在她身后的主使者岂不更是神鬼莫测,
  
  “她不会告诉你的,现在的她是完全沒有思想,”阿尔法摇着头轻叹,
  
  我并不承认这一点,至少她曾把我当成大哥杨天,几次提到他的名字,不等她们的第二次交锋开始,我一跃而下,手掌在石壁上轻轻一拍,身子便停在唐清身边,石阶的宽度不到一米,根本不能容两个人相对站立,
  
  她迟缓地转过身子,眼神空洞地盯着我,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她,从正面望过去,毫无奇异之处,这是一张人类的标准脸型、人类的标准身体,
  
  “你知不知道苏伦的下落,”我一字一句地再次重复,
  
  围绕着她的那股力量霍地一卷,把我也圈在其中,
  
  “苏伦、杨天,这两个人现在哪里,你知道不知道,”我看到她的眼珠缓缓转动起來,不超过一秒钟的时间,她的嘴角忽然有了笑意,
  
  “他们,在一扇门的后面,你想去吗,”不知怎的,她的笑容看起來诡谲而邪恶,令我连打了两个寒噤,
  
  “门在哪里,”我别无选择,一路追问下去,
  
  “就在,,”她抬了抬下巴,向阿房宫点了一下,
  
  过去的幻觉之中,我曾看见过嵌在墙里的那扇怪异的门,只是我该相信唐清吗,
  
  她的脸很白,眉心、两颊泛着淡淡的青光,如同质地绝佳的冻玉,笑容则像是玉石上刻出來的纹路,冷漠而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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