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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重陷绝境

4重陷绝境 (第1/2页)

4重陷绝境
  
  我沒有感受到任何水的阻力。在地上连续翻了三个滚。只感觉到坚硬的地面。急速的旋转之中。眼睛里看到的只是一片连一片黑黝黝的岩壁。
  
  “啊。。哎哟……”关宝铃疼得大叫起來。双手抱着膝盖。声音凄惨无比。
  
  我坐起來。先去看她的伤口。左膝盖上已经碰掉了一块皮。裂开了两条白森森的口子。鲜红的血正缓慢地向外渗出來。
  
  “对不起。对不起。。”急切间我找不到任何可以擦拭伤口的东西。只好俯下身子。吮吸着那个伤口。这种困境下。一旦有人伤口化脓发炎。只怕会危及生命。她的血很咸。却又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让我浑然忘记了血液里本身带有的腥气。
  
  “风。那些水呢。怎么这里的水都不见了。”关宝铃畅快地呼吸着。并且双臂一直在半空里飞舞。
  
  “什么。”我的思想只关注在她的伤口上。
  
  “水。水沒有了。你还沒感觉到。”她再次大叫。
  
  我倏的放开了她的膝盖。真的。玻璃盒子里不再有一滴水。我们是处在完全自由的空气里。。“啊……”我跳起來振臂大叫。兴奋之情难以言表。本來以为会长困海底。无法摆脱咸涩的海水困扰。甚至会永远憋闷在塔里。现在好了。这个玻璃盒子是在空气中。但却不是陆地。而是在半空里缓慢上升。
  
  我跳起來时弄疼了关宝铃的伤口。害得她又“哎哟”了一声。不过已经兴奋地踮着脚站起來。牵着裙摆飞快地做了四五个旋转的动作。
  
  脚下非常干燥。我压抑不住兴奋。沿着塔底跑了两圈。尽情地把自己心里的郁闷散发出來。从塔身到盒子的边缘这段距离。像一块高层住宅上的阳台。而盒子之外。全都是黑黝黝的岩壁。一直向上延伸着。
  
  再次回到关宝铃身边时。她指着塔门上方空着的那一块凹陷的石壁:“那里。会不会就是瑞茜卡发现‘海神铭牌’的地方。”
  
  此时我们可以清晰看到七层高的塔身。所用的砌筑材料。是跟“亡灵之塔”相同的白色石头。并且结构造型。也跟枫割寺的宝塔完全相同。
  
  仰面向上看。在极其遥远的高处。仿佛有一个狭小的白色光斑。模模糊糊的。不知相距有多远。
  
  关宝铃陡然倒吸一口凉气:“风、风。。风……”她几乎是跳到我身边來的。双手同时抓住了我的胳膊。身子颤抖得像是北风里的枯叶。
  
  “风、风……我好怕。抱紧我……抱紧我……”她的身子紧贴住我。声调也因为极度的恐怖而颤得忽高忽低。
  
  我拥住她。感觉到此时她的心跳突然加剧。并且两颊的温度也在迅速升高。
  
  面前的岩壁表面非常光滑。并且是带着顺畅的圆弧形。仿佛是为了这个圆柱形的玻璃盒子刻意开凿出來的。我看到刚刚经过的某个部分。黝黑的岩层中间竟然夹杂着一些干枯的白色树干。每一根的直径都超过两米。
  
  树木的年轮可以说明一切。我粗略地数过其中一根。它的年轮层数竟然远远超过了一百圈。这能说明什么。
  
  假定上面的年轮为二百圈。那么树木的生存时间就是二百年。那么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迫使这些树木横着深埋在岩石夹层里呢。树木都是竖向生长。指向天空的。除非有某些剧烈的地震或者山洪爆发。才会令它们横倒。难道我们经过的这座古怪隧道。竟然是开凿在某个强震频发的山体里面。
  
  岩石层中间夹杂的树木越來越多。我的视线里出现了十几块粗大的树根。直径超过五十厘米。树根都已经自然枯萎。但我知道。这样深埋在岩壁中的树根。往往是可以经过数十年甚至数百年不死的。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树木也是如此。百年老树开新枝的事数不胜数。也就是说。地面上的树干、枝叶部分完全死掉之后。树木的根须往往还能生存非常久的时间。只待有合适的机会。便可以重新发芽成长。除非是被封闭的日子太久了。树根才会自动死亡。
  
  再向上去。岩层中竟然出现了被整齐切割开的鹅卵石的剖面。大小都有。形状不尽相同。但绝对都是被海水、河水冲击而成的鹅卵石。无论颜色还是质地。跟我们所见的鹅卵石完全相同。但统统被某种尖锐的圆形刀刃切割开來。
  
  “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够有如此巨大的能量。竟然从岩石中开凿出这样的笔直通道。最起码。地球人的能力还达不到这种水准。就算是将切割后掏出的废弃物运走。只怕都是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的超级工程……”
  
  从鹅卵石层向上。岩壁全部变成了青色。类似于地球上广泛开采的建筑石材。
  
  “风。还记得……我说过的那次幻觉奇遇吗。海底的宫殿。。记得吗。”关宝铃无力地低声呻吟着。指甲几乎掐入我的肉里。
  
  我能感觉到她的极度紧张。只好轻拍她的背。无声地安慰她。
  
  关宝铃在寻福园的洗手间里消失又重新出现之后。曾经描述过自己的“幻觉”。她进入了一座仿佛空气中满是海浪的宫殿。无时无刻不有“坐井观天”的感觉。我下意识地向头顶望着。那个狭小的光斑似乎放大了一点。
  
  如果那个地方是个出口。我们现在岂不就是在“坐井观天”。
  
  “风。这里给我感觉。跟当时的幻觉一模一样。我们会不会……也是在现实世界里神奇地消失了这么久。”
  
  我强装微笑:“也许吧。不过地球离开谁都照样转。就算离开美国总统也一样。何况是我们。等我们重新回到现实世界里。一切都会好起來的。”
  
  虽然不知道光斑的尽头是什么。但无论去什么地方。总比被幽禁在深海中强吧。只是。我们是悬浮在空中的。不知道是來源于何种力量的承托或者牵引。一旦那种力量消失。我们岂不会像失去控制的电梯一样。无限制地跌下去。
  
  事到如今。我只能硬撑着往好处想。希望那个面积如同一元硬币大小的光斑会给我们带來崭新的希望。
  
  关宝铃又呻吟了一声:“我只是觉得噩梦刚刚开始一样。你想不想听。我在那宫殿里看到过什么。”
  
  我忍不住惊讶地“哦”了一声。随即便明白并且释然。
  
  关宝铃神秘重现时。我们都只是刚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她当然不肯把所有的事都讲出來。肯定会有所保留。当时我忽视了这个问題。认为她的幻觉并不重要。只要人沒出事。不牵连寻福园就万事大吉了。
  
  “发现了什么。”我心里开始惴惴不安。关宝铃虽然并非江湖中人。但却绝不是沒见过市面的乡下女孩子。她曾拍过十几种类型的电影。更跟全球顶级导演、编剧、影星合作过。应该算得上见多识广。所以。能令她感到恐惧的见闻。肯定有其极不平凡之处。
  
  关宝铃咬着干裂的唇。凝视着我的眼睛:“你真想听吗。”
  
  她的大眼睛依旧清澈如水。让我禁不住心动。想醉死在那两泓透彻清明的湖水里。
  
  我很肯定地点点头:“对。我真想听。如果对我们目前的困境有帮助的话。无论多么恐怖的事。我都想听。”同时。我心里一直在苦笑着。状况已经糟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还有什么能比这一次的经历更恐怖吗。
  
  重现回到空气中。才会万分后怕地感觉到幽深的海底有多么令人恐慌不安。
  
  那个巨大的海底建筑、无处不在的红光雾气、翻滚涌动的无边无际的海沙。一切都只是在恐怖电影里才能编纂出來的诡谲镜头。但我们都一一经历过了。并且目前还处在悬空上升的毫无动力的玻璃盒子里。
  
  与此相比。深邃幽暗的土裂汗金字塔之中的经历。仿佛变成了一次小小的童子军露营。惊险但不会令人有灭顶之灾的恐慌感。
  
  如果可以重回地面。我会把这一段经历源源本本将给苏伦听。让她來分析这个巨大的海底建筑是什么。
  
  “唉。只有苏伦才是我最贴心的工作搭档。一旦离开她。手边原本简单的事情都会变得复杂起來。是我的处事方法有问題。还是北海道这边的古怪变化太多。让我措手不及。”
  
  “风。你又分心了。是不是。”关宝铃收紧了箍在我腰间的双臂。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心里竟然开始同时容纳着苏伦与关宝铃。特别是即将脱困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对苏伦的刻骨思念。
  
  “我沒有。我在听你说。。”我不停地抬头向上望着。那个光斑越变越大。如果我们此时是在一口极深的枯井里面。那光斑肯定就是井口。也就是我们重回地面的出口。我心里重新唤起了希望。
  
  “其实。在进入宫殿和长廊之前。我的侧面是有一堵高墙的。白色的墙面上用彩笔绘满了图画。无数幅画。一直向前延伸着。那些画的内容非常恐怖。有点像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里的惨状。有人被腰斩、有人被悬勒、有人被砍去四肢、有人被丢进油锅。。很恐怖的画。我当时都在奇怪自己为什么能心情平静地看下去。”
  
  关宝铃的声音很平静。或许是极度的疲倦让她无法激动起來。只能是平铺直叙的白描口吻。
  
  “那有什么。在很多旅游景点都有这样的‘神话宫’之类的建筑。形像地描绘出了阎王、判官、小鬼之类的五官相貌。然后依照野史鬼话里的情节。做出种种令人作呕的模型。。你看到的只是平面画。当然不会有感觉。对不对。”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木碗舟山这片寂静冷清的荒野里。恐惧心理作怪。出现这样的幻想桥段。也不为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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