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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神之眼的突变

10月神之眼的突变 (第2/2页)

“我终于懂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反复念叨这这句话,就算是在翻来覆去的梦话里,也是这一句。
  
  一觉醒来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身边的小燕早就不见踪影,对面床上,苏伦用过的睡袋也早叠得整整齐齐的。用力吸了吸鼻子,我还能闻得出那种焦糊味。不过,我总觉得帐篷里好像少了什么,仔细四面张望了几分钟,原来是小燕的白酒和背包不见了。
  
  到我下床穿鞋时,苏伦气喘吁吁地快步走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纸条:“风哥哥,小燕走了,留下这张纸条。唉,这孩子,脾气越来越古怪,简直没法管教他!”
  
  纸条上,用螃蟹爬一样的字迹写着:“没面子,走了,真丢人!”后面落款的地方,潦草地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小燕子。
  
  小燕真的有个性,如果是再年轻五岁的我,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失去了钻机,今天的行动只能重复地从竖井和隧道开始,这或多或少地影响了我的情绪。每次进入隧道,睹物思人,就会记起为了发掘金字塔、取得“月神之眼”而长眠沙漠的那些生命。
  
  阳光从门口照进来,我用力扭了几下脖子,心里随着初升的太阳,也重新积聚起了希望和勇气。如果能顺利拿到“月神之眼”,总算对发掘土裂汗金字塔的大事做个了断,最起码算是“有始有终”吧?
  
  苏伦显得忧心忡忡,因为昨晚我跟幽莲的对话,同样带给她更大的困惑。
  
  “既有蛇阵,又有土星来客,风哥哥,你有没有一点点害怕的感觉?”苏伦又在擦拭她的双枪,耳边的长发垂下来,被朝阳的光芒细细地镀上了一层金黄色。她的背上,垂着更多漆黑瀑布一样的长发,令人心里痒痒的,直想伸手去温柔地摸一把。
  
  我又分心了,今天的任务很艰巨,若总是不能收敛积聚精神,只怕要出事。于是,我警惕地移开视线,强迫自己把脑子里的私心杂念清除出去,缓缓地达到心神明澈的境界。
  
  上午八点钟,我、苏伦、铁娜、詹姆斯、手术刀,连同三十名身体彪悍、身强力壮的士兵下了竖井,通过横向隧道,默默地赶奔金字塔入口。
  
  每个人都很沉默,特别是手术刀,嘴闭得紧紧的,两眼不停地向四周逡巡着。这是他第一次进入隧道,所以对每一个细节都很感兴趣地去观察。
  
  越走近入口,我越发现了有点不对劲,因为隧道里根本没有毒蛇吐信发出的“咝咝”声,到处都是死寂一片,只有我们脚下踩到的地方发出踢踢踏踏的响声。
  
  首先低声叫起来的是詹姆斯,他用力伸手向前指着:“风,你快看!那些白光不见了!一点都不见了……”
  
  的确,入口处黑漆漆的,像一个凶猛张开的怪兽的大嘴。“月神之眼”发出的自然光一点都没有了。
  
  我的心里猛然一震:“别是金字塔内部又发生了什么巨变才好?”
  
  这种人人自危的状态下,整支发掘队伍已经临近崩溃边缘,再也无力承受任何打击了。大家的目标,是成功获取“月神之眼”,完成发掘土裂汗金字塔的最终使命。
  
  詹姆斯叫完了那句话,突然向前狂奔,不到一分钟内便冲到了金字塔入口位置,摁亮了手电筒,向里面探头看了看,放心地吁了一口长气:“啊……没事没事,还是那副样子,感谢上帝,感谢上帝……”
  
  在财宝面前,他是跑得最快的一个,这一点毫无疑问。
  
  在铁娜的命令下,二十名士兵全部摁亮了战术手电筒,排成五人平行阵列,缓缓前进。
  
  墓穴的结构的确没变,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四壁鬼影憧憧,让人疑神疑鬼。我们一直向前,走到那个池子前。
  
  池子中央,只有那个两米见方的石台,石台的一头是那颗“月神之眼”,另一头空着,没有毒蛇,更没有曾经躺在上面的木乃伊。墓室里死一般寂静,每个人都在用力摒住呼吸,凝望着那颗已经失去了光芒的宝石。
  
  在手电筒的强光照射下,宝石闪着晶莹剔透的光,但绝不是此前进来时的那种足以照彻天地的白光。看上去,它只不过比寻常的宝石略微大一些、亮一些而已——我听到苏伦大声吸气的声音,随即她在我耳边喃喃地说:“风哥哥,记得我说的‘灯泡’理论吗?”
  
  犹如一个断电的灯泡,“月神之眼”失去了原先的辉煌光芒。
  
  强力电筒的光柱将满室黑暗割得七零八落,所有人聚在一起,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黑暗中会蹿出什么夺人性命的怪物来。特别是那么多翻滚纠缠的毒蛇,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见了?
  
  池子四壁和底下,仍旧是成片成片的土黄色壁画和鲜艳夺目的红色符咒,仿佛曾经充塞池子的那些诡异狰狞的毒蛇,只是记忆里的一个幻想片断。
  
  整整有半小时时间,根本没人顾得上说话,士兵们扣住扳机的手,因为太过紧张,指骨发出喀吧喀吧的轻响。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异常缓慢悠长,不敢发出一丁点多余的声音——仿佛我们这群人已经与世隔绝一般,这半小时的时间,把人闷得都要窒息过去了。
  
  我手里的电筒无数次地指向石台正上方的屋顶,惊骇得无法用言语描述此时的心情。没有方洞,屋顶是平滑的石壁,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缝隙存在。这也难怪,如果池子都可以恢复原状,跌落下的石块当然也可以重新回到事情没发生之前。
  
  这种诡异之极的变化,有点像好莱坞科幻电影里的情节,一切随着时间的前进和回溯,有条不紊地改变着。已经完成的动作可以倒退回来,如同一卷突然回到起始点的录像带。这样的桥段,翻开任何一部与“时间机器”题材有关的电影之后,随处可见。
  
  “哈哈,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时间的逆流而已……”詹姆斯叫着,夸张地挥舞着双手。不管是真心话还是玩笑,他总算是第一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让大家的紧张情绪得以缓解。
  
  铁娜一直在从望远镜里观察“月神之眼”,此时扭头看着我:“风,我想,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拿到那颗宝石。你愿意做我心目中的无敌勇士吗?”凌乱的电筒光影中,她的鬈发在额头、两颊、肩膀上构成了美好的剪影,双眼更是灼灼逼人,带着令人心跳加快的媚惑。
  
  苏伦向前跨了一步,隔断了铁娜的视线,沉默地握住了我的手掌。
  
  如果金字塔里的场景是简单的过程重复,我当然不会选择贸然进入池子或者像谷野一样,悬挂在屋顶石壁上荡过去攫取宝石。那两种方式都被证明是绝不可行的,被蛇阵吞噬的士兵们和谷野的遭际都说明了这一点。
  
  “风哥哥,不要下去,我预感到……未知的危险,就在……就在……”苏伦的手抬起来,指向已经失去了神秘光辉的“月神之眼”。宝石的旁边,石台上凿刻着一个清晰之极的人形凹槽,目测便能判断出,凹槽跟藤迦曾经躺过的地方,一模一样。
  
  我不敢确定石台百分之百就是藤迦躺过的玉棺,但对于墓室里鬼斧神工的机关变化却深深叹服。危险是一定存在的,谁知道那些倏忽而来、倏忽而去的毒蛇是藏在哪一道机关之下的?
  
  铁娜亲自指挥士兵们在池子的南北、东西轴线上架设了两根钢索,交叉点处于石台的正上方。不管谁要冒险垂下去获取宝石,都可以沿钢索滑过去,再从十字交叉点上扣好随身钢索,一路垂到石台上。
  
  士兵们效率极高,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已经把钢索架设完毕。铁青色的钢索,在电筒的光柱下,不停地反射着颤巍巍的寒光。这种高空垂降方式,不过是特种部队训练课程中极其简单的一项,但用到如此恐怖的环境里却是第一次。
  
  铁娜又望着我,没有开口,但眼神里分明是在鼓动诱惑我出手。她的神情那么妩媚,眼神却又显露出无比的纯真澄澈,仿佛一个有求于人的可爱的孩子,不好意思把自己的要求说出口。
  
  我的心软了,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池边,凝视着那颗宝石。
  
  “风哥哥,不要去!请不要去,为了我,可以吗?”情急之下,苏伦急速地跟过来,拉住了我的腕子。她绝不是喜欢把情感大胆外露的女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能做到这一点、说这样的话,已经是语言表达的极限。
  
  她的手很凉,滑腻腻的,柔若无骨一般。隔得这么近,我又闻到她长发上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同时注意到她一直在向我使眼色,示意我向正北面看。不知何时,手术刀已经独自一人踱到了南北轴线的最北端,孤零零地站在石壁前。
  
  今天,他穿的是一袭雪白的埃及长袍,领口、袖口、下摆上绣着整整齐齐的金黄色花朵。那些花在黑暗里能自动发出闪烁的金光,随着长袍款款摆动,像一群诡异的金色萤火虫。当他孤傲地站在石壁前时,浑身散发出来的竟然是一种邪恶之极的璀璨光辉。
  
  苏伦手指一动,把一个极隐蔽的微型耳塞放进了我的手心,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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