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残夜

正文 第十六章 残夜 (第1/2页)

黑衣人与苏含玉在对峙。
　　
　　双方都在等着适时的机会，如同蛰伏的猎豹，等待猎物露出破绽，一击必杀。
　　
　　碧瑶大气也不敢出，伤口的血仍在缓慢的溢出，失血让她浑身无力，眼前的景色一阵一阵的发黑。这是要晕厥的征兆，可她不敢妄动，生怕破坏了苏含玉与黑衣人之间微妙的平衡。
　　
　　唯一的利刃在最初便被剥离了战场，这使得局势看起来似乎偏向苏含玉这一方，然而碧瑶明白，倘若苏含玉毫发无伤，自己大可不必如此惊慌，眼下唯一的战力伤重，而自己偏生作为他最大的累赘躺在敌人脚边，若是黑衣人以己为质，苏含玉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更何况，一旦于己不利，黑衣人只要离开前殿，便是天高地远、踪迹难寻，而苏含玉呢，他能退么。
　　
　　如今的情形，只能一战到底，或击退，或殒命。
　　
　　碧瑶冷汗涔涔而下，几乎迷住她的双眼，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苏含玉动了。
　　
　　然而这一动却并非出招制敌，苏含玉忽然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紧接着低头吐出一口血，显然伤的不轻。黑衣人人随声动，飞身而起，手一扬，袖箭向仍在弯腰咳血的苏含玉急射而去。
　　
　　碧瑶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失声惊呼：“含玉！”
　　
　　苏含玉仍在咳，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撑在佛像身上的右手也顺着一起往下滑去，连带着佛像身上披着的红绸也一并拽了下来。
　　
　　眼看暗箭就要射入苏含玉心口，忽然一大片红色铺天盖地的张开，隐去苏含玉身形，袖箭去势一阻，瞬间便缠入其中不见踪影。黑衣人身子尚在半空，也意识到不妙，当即提起一口气，凌空折转，向门边退去。
　　
　　“嗤”的一声，红绸碎成千万块，苏含玉如离弦之箭般掠至黑衣人面前，伸手一勾一带，已在黑衣人手臂上留下五道血肉模糊的抓痕。“嘭”的一声，黑衣人袖底一道白光飞出，堪堪擦过苏含玉的脸颊，直射墙边，暗处传来一连串的“咄咄”之声。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分开，苏含玉长身立于供台前，衣衫无风自动，周身似有冷冽杀气，如同一柄淬炼过后的锋刃，饱饮鲜血，天地肃杀。方才虽是勉强躲过，黑衣人的袖底暗器仍划破了他的脸颊，半张脸都被殷红的鲜血覆盖，整张脸看起来分外邪魅，一半俊朗如玉，一半狰狞似魔。他慢慢向前踏出一步，看似普通，身姿却是无懈可击，杀意更盛，令他对面的黑衣人感到沉重的压迫感。
　　
　　黑衣人不自觉的后退半步，兵不厌诈，他没料到局势竟在一招之内扭转。
　　
　　苏含玉伤口渗出的血顺着右臂滴落到地上，在他脚边汇聚成一小摊，血滴落于地的轻响，成了此时大殿中唯一的声音。
　　
　　他往右斜前方再迈一步。
　　
　　压迫感更盛一层，黑衣人不得不继续往后退，以退出苏含玉的击杀范围。他不是简单地迈步，每走一步，他就将黑衣人的去路一一封堵，如同一张无形的包围网，将黑衣人困在中间。
　　
　　黑衣人退无可退，冷汗涔涔，脑中正思索着退路，忽然余光撇到离自己只有两步之遥的碧瑶，忽然就明白了苏含玉的意图。
　　
　　他不是在封堵，而是在逼退。
　　
　　逼黑衣人一步步远离碧瑶，而苏含玉自己，则将一点一点走到离碧瑶更近的位置，近到万一生变，他能第一时间相救的位置。
　　
　　黑衣人冷哼一声，脚尖一转发力，整个人如鬼魅一般的向碧瑶的方向掠去，苏含玉似是早有料到，几乎是同时展开身形，向女子的位置疾射而去。
　　
　　眼前的形势在一瞬间变了，碧瑶还来不及惊呼，黑衣人手中的判官笔已经抵住下颌。
　　
　　与此同时，苏含玉并指为刃，已经切上黑衣人的颈边。
　　
　　三人近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吐息，可谁也没有说话。碧瑶压抑着略微急促的喘息，眼神停留在苏含玉冰冷的侧脸上。后者与黑衣人对视片刻，终于开口打破沉寂：
　　
　　“收手罢。”他的声音疲惫且沙哑，丝毫没有平日的醇厚清澈：“你放开她，我放你走。”
　　
　　黑衣人眯起眼睛，似有不赞同的挑衅。苏含玉继续道：
　　
　　“振翼堂待你如何你自清楚，不必我多说。你不过替人办事，何必卖命？你们不来惹我，我自不管振翼堂的闲事。可你若伤她，我必杀你陪葬！”
　　
　　说着稍稍将手移开：“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黑衣人盯着他半晌，似在思考他这一番话的利弊得失，末了，移开判官笔，深深看了一眼苏含玉，转身几个起落，转瞬消失在暮色中。
　　
　　大殿回归之前的寂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有大敞的正门与柱子上森然的长剑，昭示着这里不久之前的一场恶战。
　　
　　“碧瑶师姐。”
　　
　　碧瑶一唤回神，怔怔的看着褪去满身煞气的苏含玉蹲在她身边，托起她受伤的右脚，撕下衣衫下摆仔细包扎好，这才抬头看向她：“我们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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