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线索

正文 第十章 线索 (第2/2页)

碧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眼见两人前后出了房门，袁鼎临走还回头对碧瑶嘻嘻一笑：“碧瑶姑娘不要太担心了，万事交给我和大美人。”
　　
　　门被人细心的带上，屋子里又回归安静，一如她之前心急如焚的等待那人的归来一般，静谧得让人坐立不安，心里空荡荡的，像是所思繁杂，却又什么都没在想。
　　
　　将那件新买的成衣取出，细细抚平上面些微褶皱，碧瑶吹熄了蜡烛，黑暗的屋里仅留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东临的皇城坐落在临都的北面，因此大多数朝中重臣、皇家贵胄的府邸私宅也都位于临都城北，丞相府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这日下了早朝，宫连一如往日被留下到御书房商讨政事，傍晚才回到自己的府邸。还未换下朝服，管家便来通报说是有位苏姓公子等了他很久，最后久等无奈，留了封信才离去。
　　
　　“放那儿罢。”宫连正摊开手让贴身小厮为他换上便服，闻言只是随手一指，并未多言。
　　
　　待得管家与小厮都退下后，宫连才拿起那封薄薄的信，眼神微凝。
　　
　　抽出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只稍稍停顿，便移开手，将信悬在烛火上，火苗舔舌氏着信纸，不一会儿便燃烧殆尽，只剩点点黑色残渣。
　　
　　苏含玉从城北回来后边径直回了客栈，门口的小厮立即殷勤的迎上来，苏含玉拿出一块碎银给他，那小厮心领神会，低声笑道：“苏公子放心，您在这儿的事保证没有其他人知道。”
　　
　　苏含玉与碧瑶住在这里本没有大碍，毕竟他俩事发时不在清月班内，可苏含玉不想节外生枝，何况他还要暗中查案，打点一二日后总是方便行动。
　　
　　碧瑶给他开门的时候他一眼看见了坐在屋内的袁鼎，后者一见他，便问道：“情况如何？能拖得住么？”
　　
　　苏含玉对此并没有把握，只得到：“静观其变罢。你呢，查到了什么？”
　　
　　袁鼎像是就等他这一问，闻言一挑眉毛，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两个青花瓷杯摆在桌上，略带得意的道：“这是他们当时喝的酒杯，我借了两个来。”
　　
　　谁也没有在意他口中的“借”究竟几分真假，碧瑶拿起一个，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并未发现有异，又拿过另一个比对，仍是未有发现，疑惑道：“可这上面什么也没有啊？”
　　
　　袁鼎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闻闻看。”
　　
　　碧瑶将酒杯放到鼻下嗅了嗅，霍然抬头：“桂花的香味？”
　　
　　袁鼎一手支颚，歪着头看着对方：“可我查到的是，他们那天喝的是‘醉无酿’。”
　　
　　“醉无酿”味清且淡，气味微不可闻，受到不少文人墨客追捧，也算是安乐坊一大镇坊之宝。可就是装过这种酒的杯子，却在隔了一日之后，仍留有淡淡的桂香，足以证明这个案子绝不似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苏含玉皱眉看向袁鼎：“这些香味怕是留不了很长时间，李大人那里……”
　　
　　“非也非也。”袁鼎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他将两个酒杯套叠而放，取出一条长长的布条，将酒杯一层层包裹起来：“这种香不同于花香，淡是淡了些，不过若是保存得当，留个五六天不成问题。”
　　
　　苏含玉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口中却甚是随意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袁鼎收拾包裹的手忽的一顿，接着又继续检查起来，直到没有一丝缝隙，又将包裹向前推了推。这段时间苏含玉与碧瑶均是不发一语的看着他，等着他回答。袁鼎看了看两人，深吸一口气道：“我本打算晚一些再说的，既然你已发现，现在就说罢。”
　　
　　“江湖中有个帮派，曾制秘药，名为‘丹桂飘香’，此药本为补药，能让服用过的人血脉喷张，血气上涌，面容红润，极有生气，可是，若是稍稍改变药中成分，也能变成让人性情大变，易怒狂躁的毒药，毒性发作时双目赤红，吐息急促，口中发出咿咿之声，状若兽类，不出半月，便会神智全无，癫狂若疯。”
　　
　　说罢，袁鼎抬头，对上苏含玉狐疑的目光，立即辩解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没有一句胡诌！”
　　
　　“酒杯上残留的，你可确定就是‘丹桂飘香’？”苏含玉还未说什么，碧瑶便如此道，看样子是信了袁鼎说的话。
　　
　　碧瑶的反应令袁鼎大喜，他立即转头对碧瑶道：“十有八九。”
　　
　　点点头，碧瑶看向仍一言不发的苏含玉，略带劝解的口吻道：“有个方向总比没有的强，若是我们三人再不齐心，也别提找出凶手了。”
　　
　　苏含玉并不是疑他说谎，只是袁鼎对此种药如此熟悉，难免让人怀疑其来历。他是什么人，为何出手相帮，那晚见面时约定的话语，又有几分是真？这一切，在袁鼎说出‘丹桂飘香’的时候，苏含玉不得不重新审视。
　　
　　“我信。”想归想，苏含玉还是很快答道：“方才只不过有了新的疑问，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碧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讨。”
　　
　　袁鼎不着痕迹的往苏含玉方向看去，这两人一唱一和，看上去掩盖了方才的疑虑，把视线转到案子上来，可究竟想法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且不论碧瑶，苏含玉看过来的眼神分明传达着戒备与警惕，呵，真不能小看这个人，方才他不过一句话说错，便让苏含玉抓住漏洞，虽说本来便打算毫不隐瞒的告知他们，然而以这样的方式，却让人心里不甚舒坦。
　　
　　“既然是秘药，外人定是无法知道‘丹桂飘香’的成分，那么下药的人，必定是方才所说的江湖门派中的一员。”苏含玉慢慢梳理着脑中的线：“一个江湖门派，为何无故招惹官司？文翰虽是不务正业，可总归没有为非作歹，很难想象他会与江湖中人结仇。为财为情倒有几分可信，可此案手法奇特，若单单为此，却有些大费周章。”
　　
　　是误杀，还是警告？跟文老是否有关系？越想，越觉得此案扑朔迷离，背后牵扯太多，他们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
　　
　　苏含玉的嗓音清越与醇厚并存，极为动听，这么长的一段话说下来，若是平日戏台上，定要引来不少看客驻足围观，可眼下，屋内的两人听罢之后却好似遍体生寒。
　　
　　“……阿宝……”碧瑶心中惶惶难安，不由喃喃出声。
　　
　　沉默良久，袁鼎忽然对苏含玉道：“有句话，袁某想问苏公子。”
　　
　　他第一次称呼苏含玉为公子，神情肃然，目光也极为诚恳，苏含玉不由得点头道：“你说。”
　　
　　“若是，真凶身份特殊，难以绳之以法，或是真凶手眼通天，纵使当时被捕亦能逍遥法外，你当如何？”
　　
　　苏含玉不知袁鼎是否有了人选，才有此一问，面对他灼灼的目光，沉静道：“若是国法不能惩处，上穷碧落下黄泉，苏某定会以一己之力，手刃真凶。”
　　
　　“好！”袁鼎赞许道：“既然苏公子有如此决心，袁某也不必顾忌。”
　　
　　碧瑶隐隐有些担心，以她对苏含玉的了解，若真出现此等状况，苏含玉必定会追查到底。手刃真凶，虽是于情合理，却是于法不容。别看平日里苏含玉对她百依百顺，可苏含玉决定了的事，却是她无能为力的。
　　
　　就在她左思右想之时，袁鼎已在一旁说道“我之前说过，我的确有关于凶手的线索，但直到拿到这些酒杯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