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亲属

正文 第六章 亲属 (第1/2页)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离那次李府堂会已过去了半月。这些天里，清月班内一切照常，外界也甚为平静，看来那李仁庸的确如他所言，并未让“苏含玉出堂会”一事流传出去。
　　
　　虽然那天晚上临走之时，苏含玉被人叫了出去，但他回来后并未表现出不对劲，众人也就未当回事。何掌班事后旁敲侧击，得到的也是“探讨些问题”这样的答复，想了想，也觉得不无可能，便没有纠缠下去。
　　
　　这日，清月班的院子里又是如同往日一般，苏含玉的屋子敞着门，从院子里看过去，可以看到一个娇美的女子坐在案几瑶前，正仰头说着什么，在她身边，一个男子神情温和，不时伸手在琴弦上拨动几下。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见两人的神情，似是相谈甚欢。
　　
　　院子里，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年抱着水桶路过，无意间瞥见屋内场景，不禁停下脚步，脸上渐渐浮现些许困惑与不解。
　　
　　“阿宝，你杵在这儿做什么？”碧瑶步入小院的时候就见这样的景色，不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碧瑶师姐。”小名唤作阿宝的少年回头应了一声，晃了晃手中的水桶，道：“师父让我打点水给他门前的几株秋菊洗洗叶子。”
　　
　　“那你还不快去，小心师父嫌你慢，又罚你。”
　　
　　没理会碧瑶的话，阿宝又把目光转向小院最里间的屋子，嘟囔道：“碧瑶师姐，为什么师父从不让我们接触那些姊姊，就是多看几眼也要被骂，可苏师兄却能天天和她们在一起而不被责罚呢？”
　　
　　碧瑶愣了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下意识的向那间屋子看去，正见屋内那女子以袖掩嘴，垂头娇笑，她身边的苏含玉也是嘴角含笑，一抬头，正对上碧瑶和阿宝的目光，便点头致意，碧瑶没来由的一怔，当下转开目光，伸手轻推阿宝一把：
　　
　　“看什么看，师父都没说什么，你管他闲事作甚？快去浇你的花！”
　　
　　阿宝抬起头，疑惑的看了眼碧瑶，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但迫于碧瑶多年大师姐的威势，终究什么也没说，抱着木桶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碧瑶见他走进何掌班所在的院子，这才收回目光，忍不住再次透过敞开的房门看了眼屋内相谈甚欢的两人，心里没来由一阵落寞，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世人都道，苏含玉与安临姑娘均是识琴善音之人，郎才女貌，最是般配，两人又不比寻常人家，可以时常见面，自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就连清月班中，也有不少人以打趣他俩为乐，每当这时，苏含玉都是笑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旁人更觉得是他皮薄，不愿说破罢了。
　　
　　碧瑶心知自己年岁已大，比不得安乐坊那些姑娘，想来若不是因为同在清月班，苏含玉也许不会在意她。这番心意，她不愿在外人面前展露，平日里也藏得颇深，时至今日也无人看出，只是每每看到苏含玉与安临同处一室，便没来由的黯然神伤。苏含玉虽行君子之事，但凡有安乐坊的姑娘的上门请教，他必定敞门开窗，并无任何越矩之举，碧瑶也清楚，安乐坊的那些姑娘，苏含玉都是一视同仁，礼貌而疏离，然而人言可畏，外界盛传苏含玉与安临心意互通，清月班与安乐坊亦有意结成秦晋之好，虽是传言，听得久了，也觉得他二人极为般配，两人之间再无人能插足。
　　
　　此番胡思乱想，碧瑶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索性起身出门，欲寻了阿宝，一起浇花洗叶，说不准还能平心静气，哪知才一出门，便遇上了刚从苏含玉屋里出来的安临。
　　
　　“碧瑶姊姊。”安临微福一礼，寒暄道：“姊姊这么急，是要上哪儿去？”
　　
　　碧瑶不欲与她多说，碍于面上不便不答，回道：“班内事物繁忙，倒叫安临姑娘见笑了。”
　　
　　安临久居风月场所，哪会不懂察言观色，只一句，便明白此时不宜多说，当下谦辞一句，翩翩而去。
　　
　　碧瑶看了眼苏含玉紧闭的房门，心下微叹，向何掌班的独院走去。
　　
　　其实说是独院也不尽然，也就是因着他掌班的身份，柳五姨在他的那间大屋外摆了假山，修了月洞门，与清月班其他人的屋子以走廊相连。此时碧瑶沿着走廊而来，转过个弯，便见阿宝蹲在几盆秋菊前，细细的用清水洗着叶子，在他旁边，一个憨厚的汉子也蹲着，专注的看着他摆弄这些花花草草。碧瑶识得那人，前不久才进安乐坊的杂役安仁，小时候一场重病，致使如今举动犹如孩童，若不是看他心地善良、做事勤恳，柳五姨也不会收留他。由于安仁常在清月班的院子里干活，一来二去，便和阿宝熟识起来。
　　
　　“碧瑶师姐！”听到脚步声渐近，阿宝抬起头，见到来人，不禁有些奇怪，站起身迎过来：“来找师父的么？师父眼下不在，说是来了客人，碧瑶师姐要不先回去，等师父回来了我再去告诉你？”
　　
　　碧瑶摇摇头，道：“我也就闲来无事，随便走走。”
　　
　　“哦。”阿宝回头看了看立在一旁有些局促的安仁，道：“安仁，你先回去罢，等有空了我再找你。”
　　
　　安仁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拾起靠在一旁的扫帚，低着头从碧瑶身边快步走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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