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第2/2页)

“唉！”于廷益又叹口气，喃喃道，“也不知道范伯父是怎么想的，这么凶险的事竟然让不通世务的女儿来？莫明其妙，莫明其妙。”范丛兰身子颤粟一下，面溢彷徨之色。但随即转迷惑和伤愁。于廷益大奇，凝眄着她问道：“兰妹你怎么了？是什么地方不舒服？”范丛兰愁绪满怀地摇摇头，侧身小迈几步，茫然地盯着塘前的亭台水榭，良久良久，幽幽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是从来不让我做任何事的，而且这此还这么奇怪。”于廷益奇道：“奇怪？怎么回事？”范丛兰回头凝望着他，眉头紧蹙，道：“廷益哥，我就像亲哥哥一样的相信你，这件事我可以对你说，不过你得保证不向第二人说起。”
　　
　　于廷益见她面色憔悴，楚楚可怜，已自心软，却又说得十分肯定，道是重大之事，连忙答应。范丛兰盈盈转身，凭着栏干，轻轻道：“你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娘就去世了。爹那时已是武林中有名的侠客了，整日都忙着武林中的事，很少回来看我。原来那时候他已经着手创建玄冰宫了。直到玄冰宫有了稳定的根基才回家接了我去。那天你也是知道的。”于廷益走到她身侧，并行而立，点点头。范丛兰拉过一枝微风送来的柳条儿，轻轻揉弄，不胜娇怯，软软道：“我知道他不来看我，是怕他的仇人寻到对我对我不利。所以我也从没有怪他。但他把我接到玄冰宫后，仍旧常常不归。我那时才十一岁，宫里也没人陪我玩，整天就只守在宫里爹也不理我。于是我就整天的哭。或许爹是闲我烦，不久就独自离宫，一去七年不回。我没法出得了那玄冰宫，只得日盼夜盼爹回来。
　　
　　“几个月前爹终于回来了。那日我正在院子里采花。忽然有人喃喃叫道：‘婷，小婷……小婷是你吗？’小婷是我娘的小名。娘生前，爹常这样叫娘。我大吃一惊，心想：‘怎会有人知道娘的名字？’抬头一看，只见一人蓬头垢面，衣衫破烂，呆立于前，双眼凝滞，丧魂失魄地盯着我看。却不是爹是谁。我高兴极了，放下手中的花，扑过去挽着他的臂膀直笑。谁知爹一把抱住了我，一个劲儿地叫我‘小婷’。”于廷益惊呼：“什么？”双眼外鼓如灯，完全不能相信这事。他话一出口，立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追悔莫及。范丛兰不以为忤，仍谁乍听此事都不免惊诧失态，不去看他，将那柔嫩的柳条默默地在姆指上绕了几圈。惨然一笑，理理腮边的青丝。“没什么。爹是把我当作娘了，我本就和娘长得很相像。而爹和娘生前是十分恩爱的。娘死的那天，爹有好几次要去自杀。但娘临死之前将我托付给爹，爹也答应了娘要把我养大，娘才含笑而去的。爹为了实现对娘的诺言才痛苦地活到今日的。”于廷益心绪平静，又不禁为范丛兰之父报以深深的同情。生存不惧怕失败，却害怕失去了目标。度日如年，漫无目的，如行尸走肉般地生活，实在是无与伦比的悲衰。或许建立玄冰宫亦不过是为了在枯燥乏味的江湖争斗寻求那么一丝的刺激罢。
　　
　　于廷益道：“后来呢？”范丛兰道：“我当时非常害怕，连叫了他几声，爹才清醒过来。后来又有好几次爹都把我当作了娘，盯着我叫娘的名字。我那时非常害怕，以为爹得了失心疯。这时正赶上银筝由庄派人送来信。爹看了信以后就走了。留下书信，要我来银筝山庄。我想爹要我来可能跟这有关吧！”两人静默半响，这时飒飒微风吹来，撩动范丛兰的衣袂，英姿飒爽，直如迎风仙子，傲立云头，惆惆地鸟瞰地界。于廷益打了个冷颤，拍拍范丛兰肩膀，轻道：“起风了，回去休息吧！”范丛兰微微颔首，盈盈转身离去。
　　
　　于廷益看着范丛兰渐渐隐去的娉婷背影，叹息一声，亦转往住处。